审讯进行到半夜。 何部长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门口左右转圈;工人们虽然满心猜测,但是并不敢靠前,只是在晚饭后回到宿舍,想来也少不了窃窃私语各种猜测。 办公室里现在有四个人一起盯着寇长兴。 寇长兴心情有些焦躁,“我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肯定没有骗人……” 黎麦和曾茂今天一整天都在赵家村进行排查,对于这个职业赌博团伙的事情,了解得是一清二楚。至于寇长兴这个人,他的作用就是每次赌摊出现问题,负责上下打点关系。 高梁了解到这个情况,对眼前的人也多了几分好奇,“你说你是从外地回来的,为什么会在这地方如此‘混的开’?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 寇长兴眼睛溜溜地转,脸上那志在必得的冷笑也挂不住了。 高梁有些不耐烦,“问你什么,你就赶紧说!你的同伙死的死,抓的抓,你以为就你一个光杆,还能蹦出什么大的水花吗?” 寇长兴低头想了想,又抬眼看了看黎麦和曾茂,“两个小同志是从赵家村过来吧?该了解的事情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为什么还要问我?” 高梁冷笑一声,把他的视线给引了回来,“他们了解的事情,你不用知道;你该交待的事情,一件都不能少,别以为其他人死无对证,你就能逃过一劫。我跟你说过很多次,就算你是职业赌徒,也不过是监狱里蹲上几年;但是这起命案如果你牵扯进去,可没有什么好下场!你在外面混了很多年,应该知道沾上人命官司,不死也得扒层皮!” 寇长兴抿了抿嘴,“行,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瞒着的。就像我之前说的,我跟赵二是在外地就认识了,一起回来在附近的十里八村开赌局骗钱,还把小群拉了进来。 “小群不是我认识的,是赵二认识的。据说他是道上有名的偷牌手,我跟他打过几次牌,发现果然如此。我们仨原本只是骗钱,有一天我发现,赵二除了让那些‘肥羊’给钱给地给房子,还要帮他们介绍工作。 “我可太知道他是个什么东西,他哪有能耐给别人介绍工作?我问过他许多次,但是他每次都支支吾吾不肯跟我说实话。” “最初赌局只有你们三个人吗?”李永秋追问。 “是!只有我们三个人。”寇长兴解释道,“其实做赌局的人越少越好,多了容易起内讧。我们三个配合得挺好,也不常在一个地方玩。在这个村子玩两天,就会换下一个,免得时间长了就被人发现。 “不久,赵二又带了哥俩回来加入赌局,说是一个望风看水,另一个就去村子里散播谣言,骗村民来赌博。” “赵二有没有说这两个人是什么来路?”高梁想到现场的另外两具面目全非的尸体。 “那两个人很神秘,什么来路也没说。他们一加进来,就跟赵二站在同一条线上,赢来的钱也要给他们多分出两份。而且,这两个人行事张扬高调,经常被村里的治保撵得到处跑,有时候还会把警察招来!” 李永秋想起黎麦刚才的说法,于是问道:“村子里的人都说你很能耐,能摆平警察。怎么?你是有什么关系吗?” 寇长兴刚才听到黎麦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就直画魂儿,之所以东拉西扯,就是希望他们忘掉这茬儿。没想到,躲不过去! 高梁皱了皱眉,“行了,说吧!都说到这份上了,你还吞吞吐吐的干什么?把你身后的人供出来,等你以后从号子里出来再操老本行,怕是没人能护住你吗?我告诉你,别做梦了!你只要蹲进去过一次,就没有人再护着你了!” 寇长兴似乎不相信盯着高梁的眼睛,似乎在判断这话的真假。 高梁笑着说:“怎么?不相信我吗?别忘了,我也是警察,我怎么可能护着一个有前科劣迹的人?我还珍惜我自己这身皮呢!” 寇长兴想了想他的话,终于肯说点儿实在的话了,“我一个在外面打工回乡的老溜子能有什么门路?其实,那些门路都是赵二带来的那两个人找到的。他们说自己不方便出面,所以让我做个跑腿的,去给人送钱、送东西、打点关系。我是留着私心以后自己用,但我自己实在是没有什么门路!” 这话高梁是信的。只不过那两个人现在已经死在废墟里,唯一的突破口只剩下眼前这个人。 “你说这话有什么证明吗?你平时摆事儿找的都是谁?价钱又是多少?” 寇长兴吞了吞口水,“咱们在这说,合适吗?” 高梁抬眼看看窗外,借着微弱的门灯,看见还在门口徘徊的何部长,那身薄夹克根本抵不住春天的冷风。 高梁点了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回公安局,那里有你畅所欲言的地方!” 寇长兴似乎也对眼前的状况认命了,“行!我也觉得公安局那地方安全。这个矿场是我做工的地方,被你们扣着太久了,难免让工友心里起疑,以后我可能就没脸回来……” 四个警察面面相觑——这人的想法总是在出乎他们的意料。 乘着月色,高梁几个人把寇长兴带回了站前公安分局刑警大队。 进入审讯室时,天色已经泛灰,眼看着就要天亮了。 李永秋嘟囔一句:“这24小时,没有一分钟是浪费的!” 高梁笑着搭了他的肩,“行了,别抱怨了,赶紧进去吧!” 他招呼黎麦和曾茂,“把这小子往里放,我和永秋审他!你们两个赶紧去把老杜哥和立伟换下来!他们两个已经审了何力群一晚上了!” 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