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会的过程中,高梁一直想着江煦最后说的那句话,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黎昆山在台上点了他的名字,“站前公安分局刑警大队的高梁来了没有?” 身边的人轻轻地碰了碰他,他才缓过神,举手应道:“我在!” 黎昆山似乎看了他一眼。 午后的阳光照在他的眼镜框上,让他的视线模糊了。“高大队介绍一下,现在正在侦办的这起案件,和前期侦查过程中发现的一些线索。” 高梁打开了面前的麦克风,把金敏儿被杀一案的侦查过程和阶段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从现在的证据看来,下毒的就是马优安和马秀安兄弟两个。此外,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协助者叫黎铭超。” 说到这里,他用余光看了一眼和黎昆山并排坐在主位的江煦,很快又收回目光。“黎铭超不仅是在这起杀人案中提供了帮助,根据侦查工作获悉,他在赵喜良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案以及赵栓柱等三人抢劫案中,都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这人作风非常谨慎,平时与人接触时,大多数采用难以辨识的伪装或者通过‘非面对面’的方式进行联系。所以,在犯罪嫌疑人指认他的过程中,还是遇到了一些困难。” 市局刑侦支队的办案人员听完高梁的叙述,也进行了补充,“其实在我们进行案件侦办的过程中,同样发现了黎铭超的影子,但是因为整个案件的主要违法事实大都发生在境外,我们暂时没有办法实施管辖,所以现在只能以现有的罪名继续进行侦查,对黎铭超这个人也是束手无策。” 其他人纷纷表示认同,不仅仅针对黎铭超,而是对案件里其他犯罪嫌疑人也面临同样的问题。 最后,刑侦支队办案人员表达了自己的无奈:“比如我们侦办赵喜良组织他人偷越国边境一案,即便明知道他把大量的劳工输出到境外是做非法勾当,但是现在也只能以这个罪名对赵喜良进行侦查。而且,最后的判罚并不会太高。这对于我们所掌握的犯罪事实,无法做到罪罚相当。所以我们希望省公安厅在办理云雷公司案件中,多多挖掘我们目前侦办的这几起案件相关犯罪嫌疑人的余罪。” 省公安厅刑警总队的办案人员听到这话,表情略显尴尬。 最后还是黎昆山出面解围,“大家稍安勿躁。目前案件侦办时间还短,没那么容易理出头绪。更重要的是,这一系列案件矛头直指省内纳税大户,在办理的过程中必然会有诸多困难。现在我们也是全力以赴完成案件侦办,既要还给受害人一个公道,也不能伤了其他合法企业的心!”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因为云雷公司既有劳务输出,又有货物进出口贸易。我们此次也邀请到了海关缉私局局长江煦,让他给大家讲一讲云雷公司的相关业务情况,在侦办的过程中大致也有一个方向!” 江煦把面前的麦克风打开了,第一句话就让在场的人措手不及,“黎局长实在是客气了!按理说,我们局里出了这种事,我在这都没有资格说话!” 众人听到这话,皆是一愣,不明真相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高梁心虚的看了一眼前排的李乐峰。 他仿佛没有听见这段话一样,依然不动如山,坐在那里目视主位几名领导。 只听江煦继续说道:“刚才提到的黎铭超,正是我局的民警!” 一句话说完,大家更是惊讶,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了,直勾勾地盯着他看,想知道接下来他能说出什么! 江煦仿佛这些探究的目光都不存在一样,突然截止了当前的话题,而是将云雷公司这些年劳务输出和进出口的数据一五一十地向众人进行通报。 最后,他补充了几句:“去年年末开始,云雷公司的对外业务就已经全部停止了,无论是劳务输出还是进出口货物。而这次专案侦办过程中,我们发现云雷公司还有大量正常经营的业务,继续查封下去恐怕会带来一系列的反应。 “比如云雷公司的银行借贷问题,比如云雷公司合法部分业务的开展问题,比如大量的员工就业问题……大家也知道,咱们东北经历了之前的震荡,现在这么大的企业如果轰然倒塌,社会层面是承受不住这样的风险的!” 这段话说完,现场陷入了沉默。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家属在之前的大潮中下岗失业,运气好一些的给私企打零工,运气不好的失业在家,靠警察这几百块钱的工资辛苦支撑。 江煦的话一下子戳中了他们。 黎昆山深深地看了江煦一眼,没有反驳,也没有说其他的话。 之后,省厅经侦总队的办案人员要将将云雷公司的经济问题进行了通报。 整场会议之后,云雷公司所涉及到诸多问题均已经摆在了台面上。 或许是因为暖气给得足,或许是因为午后的阳光晒得很,高梁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因为种种原因,专案组的这锅饭现在才揭开,可是代价实在太大了!就连传说中被幸运之神眷顾过的一中队都损兵折将! 他恍惚间没有办法再听进去别人说什么,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头有些昏沉。 最后,还是李乐峰轻轻碰了碰他,“梁子,走了,咱们回去了,散会了!” 高梁抬眼看着自己的师傅,愣愣地问:“已经散会了?大家都说清楚了嘛?” 李乐峰扯出一个苦笑,“现在案件办到这份上,有什么清楚不清楚的,咱们先回去!” 高梁和李乐峰下了楼,他刚要开驾驶座的门就,被李乐峰拦住了。“你去后座睡会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