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被陈利明比喻成“挤出来干巴牙膏”的审讯。 王五松的试探、高梁的威慑、李永秋的嘲讽,三个人各有不同表现,双方各有一定收获。 王五松终于认输了。毕竟人不是自己杀的,再扛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自己嘴巴不严,把很多事都透露给了张长青。而张长青那个没骨头的,更是早就把事情前前后后原原本本地说给了警察听。 陈利明站在审讯室的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审讯室里的三个人,嘴巴也不老实,“这眼看着都天黑了!你们也忙活大半天,要不别审了。张长青就在隔壁,咱们就以他说的为准;还有老胡家叔侄俩也来过,跟咱们说的也不少。这人,爱说不说!” 高梁也笑着打趣:“他们几个都怎么说的?是不是全赖在他头上?要是这样的话,我可就这么记下了!” 王五松急了,“别!别!别!你们想知道什么就问我,我肯定说!” 李永秋冷哼一声,“你说的是实话吗?我告诉你,饭没有两头吃的!我知道你怀的什么心思——在公安局里说点假话,糊弄过去,护住你身后的大老板;到时候再用这件事和他去谈条件,不但能捞点儿好处,还可以让自己全身而退。不过我想告诉你,做梦!你都来这一趟了,你背后的人还能信你什么都没说?” 高梁接过李永秋的话茬,“是啊!要不然你以为胡家的叔侄俩为什么这么痛快配合我们工作了?” 王五松被他们一唱一和吓住了,更重要的是,高梁中途让李永秋又出去了几次。虽然那几次对他没有再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是这一惊一乍的样子,实在让他觉得有些害怕。 陈利明不耐烦了,“你们陪他唠吧!我得回去继续和张长青聊天了!” 看见他走了,王五松问了一个他认为很关键的问题:“我说了,你们能让我回家吗?” “不能!”高梁断了他的妄想,又给了他一点念想,“但是你把实话告诉我们,我们能保你一条命!你要是不说实话,我们也保不住你,不光是我们不会放过你,外边的老板也不会保你!别忘了,他们敢杀赵龙克,就敢杀你!” 这句话算是打到了王五松的心窝上,“好,我跟你们说说这件事,其实我是真的知道的不多。我原来就是街面上的一个混混,和胡乐祥一样。年纪大了,想找份营生,我在胡乐祥的介绍下,到了养狗场帮忙养狗、杀狗。养狗场的老板是胡雪松。那小子原来跟我们屁股后面混日子,一直没混出什么名堂。后来我们原来的一个兄弟石义强突然得到了一个大老板的赏识,跟着去做大买卖了。他再回来,就给了胡雪松一笔钱,让他开个养狗场,还给他配了干活的工人和机器。 “开始我们并不羡慕。可是这几年,你们这些警察管得越来越严,我们也老了,在街面混不动了,就想找个安稳日子。再看胡雪松买卖做的挺大,越来越有钱,就想投靠他。胡乐祥跟他是叔侄俩,所以就先去了养狗场;后来养狗场的工人不干了,人手不够,胡乐祥就把我叫去上班。” “石义强跟的大老板是谁啊?”其实高梁已经知道那人是谁,但是例行公事,不得不问。 “徐云雷,云雷公司的一把手。你们也听说过吧?那人厉害得很,电视上经常能看见!”王五松咂咂嘴,语气有些羡慕。他是胡乐祥的跟班,胡乐祥是胡雪松的跟班,胡雪松是石义强的跟班,石义强是徐云雷的跟班……他实在没什么机会接触那样的大老板,内心还是很期待的。 “我记得这位徐老板好像和杨伟民有点亲戚关系,是不是?”高梁想起之前杨伟民的话,多问了一句。 “一个表三千里的表亲,根本挂不上,都出五服了!开始是杨伟民看人家有点儿要发财的意思,就死赖着人家;后来看石义强和胡雪松跟着他都发财了,更是气不过!”王五松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不过我们都是沟沿出来的,不能散了架子。所以他平时有点儿牢骚,我们听着就是了!” “那讲一讲这次的肉是怎么出现的?而你们又出于什么目的,把这些肉买回来,还让杨伟民吃了!”李永秋实在不理解他们的心态,甚至觉得这种做法有些恶心。 “事情是这么回事。有一天晚上,养狗场都下班关门没人了,石义强给胡雪松打电话,让他帮忙杀一条狗。可是,胡雪松说他自己有事儿,没有时间过去,就打电话告诉我和胡乐祥过去帮忙。”王五松努力回忆当天的情况,“等我到了养狗场,胡乐祥却不见了,只有石义强在。他告诉我,那条狗胡乐祥已经杀了,就剩拆骨剃肉的活让我干。 “我当时一看,那条狗就剩一副骨架和四条大腿没有拆。这活,我熟,三下五下地就给拆开了。拆的过程中,我总觉得不对劲,那腿、那骨架可比一般的狗大多了,就算是平时偷的松狮狗也没有这么大!” “你等会儿……平时偷的松狮狗?”李永秋的音调提高了。 王五松老实地点了点头,“是啊!养狗场真的只靠养狗,那得多费事啊!狗吃粮,人吃饭,那得多高的成本啊!有时候胡雪松让胡乐祥和我出去偷一两条狗,有时候也会去逮流浪狗。回来一拆,谁也不知道。反正都放在冷冻库里,上货的人自己去冷库里挑嘛!” “冷冻库里不光是狗粮,还有未检疫的狗肉?”高梁的声音也提高了。 王五松又点了点头,“是啊,平时他们要是从外面偷来了狗,就会让我杀狗拆狗。本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