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上床睡觉。
而这么早睡觉,不为别的,只是为了与叶景深保持点距离。
和他呆在一起越久,心就越无法控制,各种情绪会像溃堤的洪水,一路泛滥成灾,让她无所适从,似乎所有的坚决强硬都失去了意义。
他的温柔,太可怕了……
叶景深虽然回了公司,但他每天都回来。从s城到这里要两小时路程,他早上很早出门,晚上很晚回来,顾琼琳早就睡下,除了早晨见面问声好之外,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甚至在同一间房中,他们竟然没有别的独处时间。
无人打破这样的平静。
转眼就是大半个月时间过去。
这天夜里,顾琼琳给徐宜舟打电话,聊得起劲,忘了时间,待到收线时已经八点半。窗外夜色已深,露台的窗纱轻扬,沙发上叶景深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不知触动了她心头哪根弦,她忽然起了下楼的念头。
开了房门,屋子里一片寂静,一楼的灯光很暗,客厅灯没开,光线从餐厅处照出来,不是很亮。
叶景深大概还没回来。
她如此想着进电梯下了楼。
轮椅缓缓驶过地毯,她行过光线暗沉的客厅,远远的就看到叶景深。
他已经回来了。
暖黄的餐灯下,他一个人坐在桌前吃饭,身上是还来不及换下的西装,袖口被拉起,他正端着碗囫囵吞枣地吃饭。时间已是晚上八点半,他应该饿坏了。
桌上只有简单的一菜一汤,他并不在意。
光线打得他满身满脸的阴影,那景象,说不出的萧瑟寂寞。
馨姐和她提过,叶景深从s城赶回来都要这么晚,不过就算回来得再晚,他都不在外面吃晚饭。
知道他这习惯,馨姐每晚都会饭菜温在锅里,他回来后不想麻烦馨姐,一切都自己动手。一个人的晚饭,他也只是应付而已,每次都只挑了一菜一汤,敷衍了事。
顾琼琳也知道他每天都回来吃晚饭的事,只是听到的远不如亲眼看到的景象来得让人……心酸。
他很快就吃好饭,收拾了碗筷桌子,才出来准备洗澡换衣服。
她已经退到客厅的大花盆后,他看不到她。
为了避免吵到她,他每晚都在楼下洗了澡才回房。
顾琼琳看到他进了楼下浴室,才转身回房。
回房后没有多久,她就闻到了熟悉的香味,属于叶景深的清爽的气息。
“还没睡?”叶景深推门进来时,看到坐在床上发呆的顾琼琳,有些惊喜。
他很久没有和她说过话了。
她摇头,转眼看他,眼里的平静被打碎。
不知是不是错觉,叶景深觉得此时灯光下的她,格外柔和。
“睡不着?饿了?我给你热杯牛奶吧?”他说着,坐到床沿,凑近点看她。
这大半个月时间过去,她脸上终于有了些肉,不过他还是不太满意。
“不饿。”她笑着回答。
他换上家居服,棉质的运动套,与她在楼下时见到的他比起来,清爽精神了许多,像个英俊的大男孩。
“那你坐好了,我给你捏捏腿。前几天回来时你都睡了,我不敢太大力,怕吵到你。”他说着扯过薄毯盖上她的腿,动作娴熟地捏住她的脚踝。
顾琼琳任他摆弄。
其实……她哪里有睡着,每一晚他进房之前,她都是睁着眼睛在看天花板而已。
他进门后,她才闭上眼,听着他在自己身边轻轻走动的声响。
她也知道,每一夜,他都会替她捏腿,很认真地按着……
她什么都知道。
“阿琳,明天我休息,带你去瑞河镇逛逛吧,那里的梨树林开花了,我们去看看,你也在家里宅很久了。”他一边活动她的脚踝,一边问她。
“好啊。”她点头,视线落在他的手上,他的动作似模似样像个经验老道的理疗医师。
“叫上馨姐、杜敏和孙文汉一起。”
孙文汉是顾琼琳的金发帅哥外教给自己取的中文名。
“嗯,人多热闹。”顾琼琳随他的意,忽然倾了身,伸手覆上他的手背。
叶景深动作一停,抬头看她。
“谢谢。”她说。
“说什么傻话!”他笑了,很快低头。
……
翌日,天公作美,给了个大晴天。
叶景深开车,带所有人出门,去了瑞河镇的梨树林。
半小时不到,他们就到了那片梨树林。梨树林是瑞河镇近年开发的一个近郊游风景区,除了梨树之外还种植了雏菊、薰衣草和枫树,春看花色秋看枫,极有意境。
到了目的地,停好车,叶景深将顾琼琳抱下来放进轮椅后,就交给了杜敏,他则先行一步朝前走去。
景区门口的小木屋外,站着个梳着马尾的年轻女孩,她看到叶景深,十分兴奋地迎上来,很大声地冲他叫了句:“大叔!”
那声音里带着喜悦熟稔与带着少女心的亲昵,远远落进顾琼琳耳中。
五年前年轻英俊的叶景深,转眼间……都成了少女口里的“大叔”了,可怎么好像并没过去多久呢?
顾琼琳听得笑起,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