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如李玄洲所愿,陷入一片寂静。
门外的声音还很委屈:“我以为你后悔了,那你现在好了吗?”
“马上!”
好恶心的语气……霍修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话。
李玄洲没再管镜子碎片。
他带着橡胶手套一把掀起了马桶水箱的盖子。
咕咚咕咚咕咚!
一团乌黑黏腻的长发在水中沉浮着。
它渐渐翻转过来。
一张惨白浮肿的脸,一双看不见瞳仁的眼球对上了李玄洲的视线。
它缓缓咧开嘴,乌漆麻黑的早已经坏死的牙龈和乱七八糟的牙齿露了出来。
“把我……的……身体……还……”
李玄洲漂亮的五官已经皱在了一起。
!
砰!
水箱盖直接把那颗看不出人样的脑袋狠狠砸进水底!
无血可流的脑壳瞬间凹陷了下去。
李玄洲摘下塑胶手套,随手扔进了水箱。
恰巧把那颗脑袋的下半张脸全部盖住。
“这算什么恐怖片?这是纯恶心。”
他用两指捏着被卫生纸擦过的钥匙,丢进自己浴袍的口袋。
这样不太方便,得找机会换身衣服。
要是他的空间格还能用就好了。
砰砰砰!
“玄洲……你……该……出……来……”
吱嘎!
李玄洲拉开了门。
门口本已经变了脸色的人像是机器卡壳一样被截断了声音。
“让你久等了。”
李玄洲神色清冷,眉宇之间是久居上位的高高在上,只有在看向爱人的脸时才会稍显柔和。
他浅褐色的瞳仁在灯光里显得优雅且惊艳。
走出浴室的瞬间,他的余光快速扫过周围的环境。
房子的格局和他跟霍修准备的新房一模一样。
唯一变化的就是那些物品摆件,全部都换成了陈旧且肮脏落后的东西。
就像客厅里的布艺沙发,毫无时尚感,甚至坐垫部分还有几块凹了下去。
这种玩意儿在垃圾场都很难见到了!
眼前这位“鬼”先生,竟然能在这种环境下,顶着霍修那张贵族公子一样的脸对他露出笑容。
将他引向客厅的玻璃餐桌。
桌上正摆着几盘西餐,倒好酒水的高脚杯,以及两根看起来一点也不吉利的红色蜡烛。
李玄洲觉得有点棘手,这些突然出现的东西是想把他恶心致死。
因为那几盘西餐里面出现的,不论是牛排还是沙拉。
都呈现出一种腐坏的颜色。
他眼睛很尖地看见了从肉的下面偶尔钻出的白色细长的身躯。
新婚夜当晚,就吃这个?
“玄洲,这是我专门为你准备的,我们吃饭吧。”
鬼先生说着,非常体贴地帮他拉开了椅子。
“我想先去换身衣——”
话还没说完,李玄洲看见对方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阴沉下来。
“我说,先,吃,饭!”
眼看着那张他熟悉的脸开始变得有腐坏的迹象,想到浴室里恶心的一幕,他立刻坐下。
不然,他再见到霍修的时候,他还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爱对方。
“这才听话。”
鬼先生坐到了对面,并且优雅地拿起刀叉切割牛排。
嘎吱嘎吱——
李玄洲清晰地看见了肉里的那些白胖小虫子爆汁的模样。
一块肉被叉子送到了他眼前。
“宝贝,啊——”
血腥的气味夹杂着腐臭扑面而来。
这次他真的忍不住了,一歪头,扶着桌子干呕。
一股阴冷气息瞬间从他身侧席卷而来!
余光一扫,对面的人影已经瞬间来到他身旁。
鬼先生阴恻恻地问:“你不吃吗?”
李玄洲压着胃部,眼看着对方的手抓住自己的手腕,瞬间冰冷的寒意与刺痛让他清醒过来。
力量相差很悬殊,不能硬刚!
再抬头时,他清冷的眉宇已经化成春水,带着水光的双眼可怜巴巴地看着对方。
“我肚子不舒服,你帮我找点药吧,不然我根本吃不下去。”
根据对方一定要扮演“丈夫”这个角色来看,应该是有一定行动准则的。
先前他在浴室那样拖延时间都没事,现在应该也没事吧?
在李玄洲的注视下,鬼先生僵直片刻,果然脸色回温。
“这样啊,我这就去拿药,宝贝你先坐一会儿。”
李玄洲看着对方离去的身影,一看到对方进入卧室,立刻远离了桌子。
霍修在他眼里向来温柔体贴,他说一霍修绝对不说二,这位鬼先生简直和霍修天差地别。
真不知道这玩意为什么非要执着于扮演霍修。
他看了看玄关处,房门还在。
但是他想到了弗弗说的“虚空”。
很有可能这个地方是独立的空间,即便打开门也无法离开。
声响还有可能把那位鬼先生引出来。
他低头看自己隐隐作痛的手腕,刚才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