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改变不了过去,无论多么厉害,已经发生的事都不可挽回。” “但我即便是在幻象中,也是弱小的。而这样弱小的我,却试图去保护他人,真是……笑话。” 沐戈陷入沉默,不再说话。安当归则岔开了话题,说自己在寻找破解幻象的途中,找到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法阵。这个阵法的作用并非召唤,而是封印;有人在这里封印了什么,但阵眼已破,被封印的东西跑了出来。 “我有一个不好的怀疑。”他将自己的推测说给大家听。“先前我们猜测,是桃花妖回应了某个人的召唤,所以才出现;但这个封印法阵中还残留着恶魂,就说明至少邪祟已经跑了出来。如果我推测不错,是封印法阵中的东西跑了出来,附在人的身上,操控人类的身体召唤了妖邪。” “啊?”褚翎听了眼前一黑。“你不会要告诉我,治安署还得负责去找那个被上身的……” 突然,他不再说话,而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我明白了!这个被上身的倒霉蛋就是小春的父亲!至于那个鬼,恐怕就是小春母亲了?” 安当归点点头:“不错,孺子可教。” ……安云瀛摇摇头叹息道:“我突然发现不对啊,你俩把小春奶奶一个人丢下了?” 褚翎急忙辩解并非如此,他们其实一直在寻找小春奶奶,但自从走丢后就再也没看见人影,直到他们找到了昏迷的沐戈。也就是说,现在老人家下落不明。而目前看来这座山头并不安全,无法保证奶奶现在还活着。 “——等等!别急着给人家判死刑啊!”褚翎打断他俩。“我们至少汇合了不是吗?现在回去找她也不迟,总不能把老太太一个人丢在山里不闻不问吧!” “哎——你还真是热心啊……”安云瀛双手抱臂,带着揶揄的口吻说。“我可是认为,小春母亲的死未必和那老太太没有关系哦?而且你也听到了吧,小春那孩子的描述来看,那男人完全是死有余辜嘛。” “也不必这么早下定论……” 突然,一直沉默不语的沐戈站起身,打断三人没什么意义的争论:“我们必须去找那个老人家——要找她把话问清楚。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算了,如果小春母亲的死另有蹊跷,就更需要追究到底。” …… 三人面面相觑,安当归耸耸肩,褚翎则点头表示赞同;至于安云瀛,她倒是双手叉腰:“干劲十足嘛。” ……不能再让更多的悲剧在她眼前发生,沐戈想。既然有能做到的地方,就应该不遗余力。 大家重新组队上山,这次四个人尽量都距离其他人不太远,防止再被卷入幻象里。沐戈寻找得格外认真,大概很迫切想要知道真相;褚翎出于职业素养,也十分尽职尽责。安家两兄妹就比较随意了,其中一个习惯性划水摸鱼;另一个根本就是始作俑者,早就知道这场搜寻的结果了。 果然,两个小时过去,天都要黑了,没有任何线索。这么大活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即便最后安当归甚至动用了追觅影法,也找不到小春奶奶的痕迹。这结果比死了还恐怖,死人还有尸体,老人家就人间蒸发了。 “……唉,我觉得,有没有可能,是那个老太太心虚想故意躲着我们呢?”休息的空档,安当归坐在树下叹气。 “毕竟说实话,她家的情况小春也和我们说了,她儿子那样明眼人都看得出有问题。害怕我们发现真相把她儿子带走也是情理之中吧。” 沐戈没有回应,大概也正在思考。许久,她突然问安当归能不能去那个封印法阵看一看。 安当归同意了,领着一群人来到法阵的地点——突然沐戈发现,这一处就是当时自己身处的幻想原址。虽然几十年过去,许多东西已是物是人非;但峭壁上那一棵横生的桃花依旧十分显眼。如果没猜错,在那树根之下…… “哎哎哎!?你干什么!”褚翎上前一把拉住探头去观察洞穴的沐戈:“这么急着投胎?!” “……有东西,我看到了!”沐戈突然很肯定地说。“那个洞里有什么落下了!” 真的吗?听她这么一说,褚翎没有多想,毫不犹豫地亲自上阵。他抱紧桃树树干,缓慢挪腾到下方,脚踩着峭壁上凸出来的支点,伸手探进树根下的洞穴。他掏得比较吃力,因为洞穴对他而言体积过小无法支撑重量,就不得不靠着另一只手维持平衡;过了一会儿,他的左手举起来一样东西。 “你们看,这是什么?” 三人定睛一看,他手中的是一个纽扣。这不过是再普通的衣扣,你不仔细看甚至会觉得那就是垃圾——不,事实上,那玩意儿就是垃圾吧。 “这个东西?” 褚翎兴奋地跳了上去,稳稳落在地上:“我知道。这个扣子是小春衣服上的。” 安云瀛为他鼓掌:“真不愧是专业人士。” “这么一说,小春曾在来过这个地方?”安当归发现了盲点。“法阵就在这里,而小春也出现在这里,难不成……”他立刻想到了一种最坏的情况。 “不好了,快回去!那个小春有猫腻!” 听他这么一说,四个人立马振作起来,飞快地向山下跑去。安当归一边跑一边解释道: “如果那个恶魂封印的是小春母亲,那么很有可能一开始被上身的并不是她丈夫,而是她女儿小春!是她女儿回到了家,将邪祟带入家门,长期扰乱她丈夫的神识。我们错认为是鬼附在了男人身上,实际上是鬼一直在小春身上!如果小春和男人单独在一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