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安家兄妹不约而同地睡到了上午十点。等到他俩起床收拾好自己后,正好可以赶过去吃午饭。 沐戈早已心如止水,根本不在意这俩人有没有时间观念。只是她看到对方完全换了一身行头,还是有被震撼到。昨日还一身精英装束的安当归,此刻俨然一位走亲访友的归乡故人,穿着背心牛仔裤,外面只套了一件冲锋衣。 “看什么,走啊!”这俩人一人一个墨镜,看起来不像是正常人。 “俗话说呢,入乡随俗。我们要是穿得像个特务头子去打听消息,人家肯定给我们吃闭门羹啊。”安云瀛振振有词。他俩就像这里亲切的老乡一般平易近人,沐戈算是看出来了,他们真的是来旅游的。 车程半个小时左右,他们离开了桃源乡被划为景区的部分,四周的景色逐渐开始稀疏起来。由于城市规划扩建,景区周边的原住民被要求搬离,原有土地被用于建设新的景点,因而这里随处可见的是正在劳作的工地。再远一些的地方,就是曾经住在桃源乡的居民了。 据安当归所说,他们将要前往的村庄名为红罗村,是当地一个不起眼的小村落。治安署的人已经提前踩好了点,并派人前来和他们联系。 安当归的车开到村口,便能看见有人已经在等候了。站在树下躲着太阳的男人就是此次治安署派来的代表,安当归向其他几人介绍:“这是治安署的褚翎,他是本次失踪案的主要负责人,也是和我们部门的对接人。沐戈小姐之前应该已经见过他了。” “褚翎,这是我妹妹安云瀛。” “褚翎哥哥好!我之前还在广播频道里听到了你的名字呢,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到本人了!”安云瀛不仅态度热情,而且十分自来熟的模样,令沐戈为之侧目。她哥哥倒像是已经习惯了似的,对她这种人格分裂一般的行为见怪不怪。 “是……是吗?您好,过奖了过奖了。”褚翎受宠若惊地点点头。受不受用两说,看得出他招架不住这种人。 “那个……之前我们派人走访了一下这个村的村民,他们都说不知道有过什么妖怪。你先前告诉我的那段历史我也去查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年代太久远。只有一个村里最长寿的老太太似乎还记得当时的状况,你们得向她去打听打听。” 顺着褚翎的指路,他们来到那个老人的家中。相较于其他村民的小别墅,她的平房较为简陋,院子也更加杂乱,堆满了杂七杂八的废品。据说老人现在膝下无子女,只有个远房表亲会定时打钱,平时自己就收收破烂维持生活。 褚翎自己穿着制服不方便进去,他们三人就撇下他走进院子。没有人出来,沐戈敲了敲平房的破木板门:“您好?请问有人吗?” “哪个啊?”里面的人嗓音尖锐。 沐戈正想自报家门,突然被安云瀛拉到了身后——紧接着,她看见安当归上前,清了清嗓子,用春风般温暖的口吻大声回答:“是我呀,奶奶!” “……” “奶奶,您不记得我了吗?”安当归演得十分忘我。“我从小就这个村的,后来长大出去上学了!您看您想起来没有?” “……啊?你叫什么啊,我不认识你呀?” “您忘啦!我是小狗蛋!您是不是记不得我的名字啦!” 噗,安云瀛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被他瞪了一眼:“还有我妹妹狗剩儿,我们俩回来看您来了!” “……啊?狗蛋狗剩,我认识吗?” “哎呀,您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在安当归不懈劝说下,破木板门终于打开一条缝。里面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正警惕地盯着三个人。 安当归祭出杀手锏:“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 “你是哪家的小孩啊,我怎么没印象?” “错不了!”安云瀛凑到老人家面前。“连平是您的名字吧?咱妈说了,就是连平奶奶!” 面对安家两兄妹的笑脸,老人家终于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毕竟她已经一百多岁了。三人顺利地进入屋内,沐戈找了个角落乖乖站好,看着他俩继续上演不存在的亲情。 两人一唱一和,从老人最近的生活水平谈到她的身体健康,又从这些年他们在外的经历谈到桃源乡最近发生的新鲜事。最后,安云瀛话锋一转,终于杀回初心:“奶奶,我们俩还想听您给我们讲过的故事。” “哦怕,是哪段故事啊?”此刻,老太太已经完全被忽悠进去了。 “就是您童年的故事呀!您过去和我们说过的,您还记得吗?” 老太太想啊想,居然真的回忆到了什么东西:“哦,是说村里人害病那回事吧?唉呀,我这个记忆哟,我前几天才和小春讲过……” “奶奶,小春是谁?” “小春就是老王家的傻闺女,六岁的时候还不会说话,八九岁了还傻兮兮地笑,胆子也特别小。她经常给我送点废品,我有时候给她几块糖糕吃。我还给她讲故事呢!我给她讲从前村里有个吃人的妖怪……” 听起来,老人家把这个村过去的历史讲给小春听了,而且说得还不少。只是说着说着又不免牵扯到别的话题上: “要说老王家那小姑娘也可怜得很呐。她妈妈前些日子突然跟别人跑了,丢下她不要她了。哎哟,真是造孽,小丫头哭得想要跳河,被她老子拉上来揍了一顿……” 安当归嗅觉敏锐:“跑了?奶奶,什么时候跑的呀?” “这谁记得清楚,大概得……得有二十天了吧!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跑之前和老王大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