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不同,宫中讲究“内言不入外”,皇帝有史官记录言行,那是为了给后来的子孙一个警惕和学习的范本,但皇后、妃嫔的起居隐私却不能外传,所以历来史书里所有的皇后和皇妃都只有封号和姓氏,少有名讳的,便是因此。
如果按照皇帝所说,当年先帝时期的《起居录》都为了遮丑而被毁了,那皇帝的身份确实也无从查起,即使找到了谱牒,也对不上日子。
这招釜底抽薪确实厉害,有些宗室们一下子泄了气,不愿再得罪皇帝,想要撤了,还有几个宗室不死心的,依旧不依不饶。
“虽说如此,但方,方孝庭在定安楼前所言,道是三皇子长相像是萧家人而非……”
“荒唐!你是想说高祖也不是刘家人吗?那你不如说自己也是萧家人算了!”
这下,连刘未完全不能忍受了,一拍御座跳了起来。
“来人啊!把这目无祖上,狂妄无耻之徒拖出去杖责五十!给朕重重的打!”
左右的金甲卫一得旨意,立刻大步向前,一左一右将那位稍微年轻一些的刘氏王族子弟给架了出去。
有皇帝这句话,“重重打”的后面,就是“重重打死”了。
一时间,殿中“陛下开恩啊!”、“请陛下息怒”之声不绝于耳,无奈刘未已经执意要杀人立威,那倒霉蛋被拉了出去,噼里啪啦的廷杖声就不绝于耳,引得屋子里的人也都噤若寒蝉。
这时候他们才想起来,这个如今已过而立之年的皇帝,其实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许久了,久的已经到了不容别人质疑的地步。
他确实是从未杀过士,但是就如之前的宗老所言,他即是一国之君,又是刘氏皇族的族长,杀一两个族中的不孝子弟,是不需要为那些言官解释什么的。
这下子,许多宗室都感觉自己的后背凉飕飕起来。
原本所有人以为这件事恐怕就要这么揭过了,却没料到这时候确实吕寺卿开了口。
只见他微微思忖了一会儿,开口奏道:“陛下,其实要证明三皇子和萧家人一点都不像,还是很简单的。”
“哦?吕寺卿有何意见?”
刘未古怪地看着吕寺卿。
大概是因为吕寺卿曾经和萧家女有过婚约,从小一直自由进出萧府的缘故,他说出这番话来,自然就带着一丝暧昧的色彩。
许多刘家人都知道他这一段,也知道他和萧家女当年已经谈及婚嫁,聘礼都已经下了,却被先帝担忧吕家和萧家结姻会引起军中不稳,最终乱点鸳鸯的事情,此时表情更加微妙。
发生在吕寺卿身上的缺憾,却正是当年后戚、军中和皇帝三方博弈的结果,换成其他人,恐怕也不会坐视后戚和军中联合,所以他的悲剧,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照理说像他这样的聪明人,和吕家当年那样的强盛的家族,居然会做出这么危险的决定,可见先帝时的吕太后如何猖狂,这吕寺卿年少之时,恐怕也有着赌徒的心理。
不过话说回来,这满朝文武里,恐怕没有谁能比吕寺卿对萧家的事,更能说上话了,所以连刘未都古怪地问他有什么意见。
吕寺卿微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外人常道萧家人长得不似中原人,但事实上,并非每一个萧家人都是如此。冷宫中的萧太妃和当年的萧小将军是龙凤双胎,长相颇为相似,只要将她从冷宫中请出来,和三皇子一起出现在人前,只要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三皇子身上和萧家人毫无相似之处……”
吕寺卿顿了顿,继续说道:“依臣所见,三皇子的长相,其实要比萧家几位郎君同样年纪时更为出色。即使是当年公认是美男子的萧家大郎,也没有三皇子如今这般的眉目出众,只要是经历过两朝的老臣,都能分辨得出。这般不凡的相貌,自然是继承自高祖,而非萧家。”
“荒谬!
听到吕鹏程的话,刘未勃然大怒。
“冷宫里住着的都是罪人,怎么能随便放出!”
“可是……”
吕鹏程还想再努力一把。
“此事休要再提!刘凌长得像高祖,毋庸置疑,方孝庭随口扯出几句污言秽语想要抹杀自己的罪责,你们不去追究方孝庭的问题,却不依不饶质疑皇室血脉,与那些借机生事的叛贼有何不同?”
刘未眉上青筋跳起。
“何况萧太妃早年就已经疯癫,根本就不能出现在人前,你是想要严肃的朝堂变成让人笑话的地方吗,吗?”
听到刘未的话,殿下的人都忍不住一怔。
皇帝的话说的太急,但还是很清楚的,只要耳朵没有问题,都能听得见皇帝最后一个字说了两遍。
倒不像是口误,也不像是情急之下结巴,倒更像是……
舌头打了个卷?
刘未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对,一拂袖子就要送客。
“好了,朕还有许多公务要理,如果你们还是因为这些无稽之事入宫,就不要再进来了!”
“把外面的不肖子给朕带走,不要留在外面脏了朕的地,地!”
?!
刘未感受到舌根的僵直,心头犹如雷击。
俗话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