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真是奇怪,老奴平日话是极少的,只是一见到殿下啊,就亲切的很,这话也就止不住了。殿下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日后若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差个小家伙来老奴这里问问,老奴活了一大把年纪,见的也多,说不定能为殿下分分忧……”
他哪里敢结交父皇身边的宦官!
“不敢麻烦岱常侍,您位高事忙……”
“再事忙,陛下一句话,不还是陪着殿下来尚服局了么?”
岱山走的不紧不慢,像是随口而言:“陛下安排老奴做这么件跑腿差事,已经很久没见过了呢……如果不是老奴亲自来,您说不定还要被尚服局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刁难一番。陛下这样的关心爱护之情,连老奴都嗟叹不已……”
刘凌脑子里已经一片乱麻,几乎被岱山简直是直截了当的提示弄的满头雾水。
这位父皇身边跟着最久的内侍到底看出了什么?
刘凌不敢置信的看向岱山,岱山却将眼光看向其他之处,顾左右而言他:
“哎,这宫中老人一走,留下那么多生面孔,老奴也是感伤的很。老奴其实也想出宫去享清福,带着陛下这么多年赐下的赏赐,找个安静的农庄,买几亩水田,养几个义子,过过普通田舍翁的生活……”
“您深得父皇信任,又是出了名的德高望重,就算想要去享清福,父皇也不会同意的。”
刘凌笑着恭维。
岱山受用地笑开了怀,“老奴伺候陛下这么多年,总还有点情面,不过老奴刚刚说的话也是真的……”
他突然满脸深意地看向刘凌:
“就是不知道老奴想要享这清福,日后能不能如意哇。”
刘凌被他话中的意思惊得鸡皮疙瘩直起,瑶姬仙人那句“他就是日后的代昭帝”言犹在耳,连心脏都骤停了片刻。
然而只是几个眨眼的时间,刘凌就镇定了下来,缓缓地点了点头。
“岱常侍会如愿的。”
“那就借殿下吉言了。”
岱山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
“呵呵,老奴得想法子托个可靠人,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相看相看水田了……这水田啊,得细细相看,多相看一些日子也不嫌长……”
蓬莱殿。
“你说什么,你和徐典宝争执时被岱山那老家伙听见了?”袁贵妃脸色铁青地瞪向地上跪着的田典宝。
“他可说什么了?!”
“岱常侍什么都没说,装作没听见的样子。但三皇子就……”
田典宝有些担心的低下头。
“哼,什么将全套衣冠都置办齐,陛下哪里是怕刘凌没有衣服穿,这是因为我没有给刘凌置办祭服而下我的面子!现在宫里肯定都传遍了……还让岱山领着……”
袁贵妃的脸扭曲的像是妖魔鬼怪一般。
“就老三那个胆量,就算知道了,他也不敢说什么。”
田典宝最怕的是事情发了以后将自己抛出去,所以才在刘凌一走之后急急忙忙地就来找袁贵妃。
好在袁贵妃似乎没有卸磨杀驴的意思,田典宝也松了口气,又从怀里掏出几枚红宝,恭恭敬敬地举手奉上。
“娘娘,老奴也快要出宫去了,这几枚红宝是昔年太后赐给司宝,司宝又赐给老奴的,就留给娘娘做个念想吧。”
“你这奴婢当得倒是滋润,好东西不少。”
袁贵妃撇了撇嘴,随手接过几枚红宝把玩,刚准备开口安抚她几句,却听得蓉锦慌慌张张地在外面求见。
蓉锦从不冒失,袁贵妃吃了一惊,也顾不得什么田典宝了,抬脚就迈向门口,打开门问起蓉锦发生了什么事。
蓉锦压低了声音,悄悄在袁贵妃耳边说道:“大殿下不知道为什么惹火了陛下,现在正在东宫的明德殿外跪着呢,听说什么人都不许求情,侍读魏坤也陪着跪下了……”
袁贵妃心情正在糟糕,听到这样的消息脸色更差,气的身子直抖。
“那不可能!老大最是稳重小心,怎么可能惹火了陛下!”
“听说是在校场射箭时,差点射死了三殿下……”
蓉锦也打探不出什么消息,事情一发生后东宫就被封锁了,还是事情刚发生时大皇子身边宦官往外面送出的消息。
“差点射死了?”
袁贵妃气着气着,突然就明白了皇帝究竟怒什么。
怎么不干脆射死了!
他要干脆射死了刘凌,皇帝说不定还能高看他一眼!
果然不是她肚皮里爬出来的种,做事就是和那废后一般犹犹豫豫!
“娘娘,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去求求情?”
蓉锦心中不无恶意,想要袁贵妃去盛怒的皇帝那里吃个瘪。
自从她被袁贵妃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出宫的请求后,她对袁贵妃的忠心也渐渐淡了许多,甚至隐隐生出了一丝恨意。
“好,准备……”
袁贵妃原本想更衣去求情,手中的红宝像是突然长了刺一样提醒了她什么,让她不由自主地扭过头向屋子里看去。
屋子里,田典宝跪的直直的,脸上都是惶恐的神色。
“最近捞的也够了,该答应的也都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