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贾思维？
这词足够新鲜，但院子里的李世民父子三人却人人都一听就懂，明白杨凡的意思。
不过，三人的看法却都不一样。
李泰心里开始后悔了，暗自思忖着：“若是杨凡真能与雉奴一起做个商贾，对本王来说岂不是好事一件？”
“就算帮不上忙，但也不会挡路不是？”
“而且，他们赚的钱再多，只要本王日后登基，嘿嘿……”
与这个心思狠毒的家伙不同，李世民的思维却被杨凡所描绘的情景所牵动，一个从所未有的问题开始困恼着他：
消费与生产，到底谁影响着谁？
类似的论调，杨凡在之前的日子里没少向李治讲述，是以李治是最先想明白的。
为了不被戴上“奢侈浪费”的帽子，李治鼓起勇气说道：“父皇，儿臣以为杨先生所言不无道理。”
“试问，若无人购买市面上的商品，商人自然是一文钱都赚不到的，可若是商人一文不名破了家，又让谁去花钱购买百姓们生产出来的东西？”
“百姓们赚不到钱，不也一样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么？”
李世民看了一眼杨凡，心知这定然是杨凡灌输给李治的思想，心中略有不喜，语气也变得严厉起来：“这有何难
，只需让百姓们男耕女织，自给自足即可。”
“这……”
李治一下卡了壳，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求助般的看着杨凡。
同样的，李世民与李泰的目光也转了过来。
这种粗浅的经济理论，杨凡上学的时候早就背的滚瓜烂熟，张嘴就来：“陛下，人之为人，只为吃饱穿暖么？”
不等众人回答，杨凡就自动给出答案：“非也！若仅仅是吃饱穿暖，人与禽兽何异？”
“只论一点，若无大唐铁骑，中原大地早就沦为草场，百姓俱为蛮夷奴隶。”
“可要组建大唐铁骑，维持府军开支，一年所费巨万从何而来？”
此时距离大唐攻灭突厥不过仅仅四年，杨凡所举的例证，除了李治有些迷糊外，其余人都感触极深。
打仗打的是什么？
就是后勤，就是钱粮！
若无海量的钱粮支撑，任你神功盖世，照样只能饮恨败北。
这个例子一列，再争论什么“男耕女织”都毫无意义。
李世民不置可否，自然而然的越过刚才的话题，突然责问道：“就算你口舌如簧，你又如何解释为何要与博陵崔氏作对？”
杨凡心里吐槽：“我这么做的原因你会不知道？”
表面上，杨凡却不敢这么头
铁，只能照着早就想好的借口说道：“臣何曾与博陵崔氏作对？明明是有些逆贼打着博陵崔氏的幌子，与晋王殿下作对而已。”
李治本就心虚，这个时候也抢着解释道：“没错没错，父皇你当日不在，不曾见过那几个逆贼是何等的胆大包天。”
“他居然，居然……”
居然什么的，李治说不出口，但实际上千牛卫早已经报告给李世民知道了。
说起这事，李世民不恼火？
居然连个博陵崔氏的管事，都敢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这小杂种是晋王，耶耶便是他老子李二”。
哪怕只是平时口嗨，这种话对李世民这个皇帝来说都是无法容忍的。
都说由小见大，仅从这小小一个管事来看，就知道博陵崔氏平常对他这个皇帝是何等的轻蔑。
整个大唐天下，对博陵崔氏，或者说对五姓七望最痛恨之人，那就非李世民这个皇帝莫属了。
来自五姓七望的轻慢，对他这个皇帝来说简直就是赤裸裸的羞辱。
为了天下稳定，李世民不止一次想过与五姓七望联姻，然而得到的答复多种多样，回复的文书更是写的花团锦簇。
可核心思想就一个：你不配！
这种肆无忌惮的蔑视，几度让李世民
怒发冲冠，恨不能尽起大军，将这些孽生在大唐江山上的毒瘤剐除干净。
然而事实却是，李世民这个皇帝做不到。
因为五姓七望早已经根植于整个天下，要想拔除干净，除非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
大战的结果如何，李世民居然毫无把握。
想想，都知道这有多可怕。
杨凡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敢在规则范围之内，借着晋王的名头收拾几个博陵崔氏的家奴。
表面上李世民在训斥杨凡胆大妄为，教训李治行为不瑾，实际上李世民巴不得这样的事多一点才好。
同样的，博陵崔氏自己太过狂妄，被杨凡抓住痛脚也只能是自认倒霉。
就算不服气，也没办法继续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只能日后从其他的地方报复回去。
好不容易把人给送走，李治狠狠的松了一口气，手里居然还攥着那支白玉牙刷。
杨凡一阵鄙视，不屑的说道：“殿下，区区一支白玉牙刷而已，不过几贯钱的东西何必如此着紧？”
李治小脸一红，呶呶叽叽的说道：“杨先生豪富甲于长安，当然看不起这么一支小牙刷，可是本王从未有过这么漂亮的物事，这还是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