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黄单在楼道里碰见了周春莲,她抬着婴儿车一层一层的下台阶,抬头时露出笑意,“小季,回来了啊。”
“周姐姐,我帮你吧。”
周春莲拒绝了,“警方怎么说的?”
黄单说,“就问了几个问题,我知道的也不多。”
周春莲往下走,“好好的大活人,说没就没了,感觉像个梦。”
她停在二楼的楼道里,歇了歇说,“大姐是好人,却没好报,老天爷没长眼。”
黄单看着女人单薄的身影,发现她抬婴儿车时,手背的血管都蹦出来了,“警方会查清楚的。”
周春莲说但愿吧,“对了,小季,五楼那个男的在你门口。”
黄单一听就知道是谁,他三两步的上台阶,到四楼时就跟男人碰上了。
陆匪手插着兜,他俯视过来,戏谑道,“几天没见,你整容了?”
黄单说,“被人推的。”
陆匪挑眉,“就你那脑子,不奇怪。”
黄单想咬他一口,忍了,怕他疼。
两人默契的都没说话,气氛安静了下来。
陆匪放在口袋里的手摩||挲几下,这是无意识的动作,不确定有什么意义。
离开的这几天,陆匪过的很不好,从他眼睑下的青色上可以看的出来,他夜夜做梦,还都是同一个梦。
梦里陆匪抱了个人,是男的,他认识,就是面前这位季时玉同学。
季时玉同学在梦里还干那晚干的事,舔他手上的蚊子包,舌头温温软软的,触感好像从他的手背进入了他的心里,导致他有事没事的就去看那个蚊子包,说不出的怪异。
起初很恶心,后来发现已经被舔了,皮我割不掉,只能多洗几遍,再后来……就莫名其妙的适应了,还不自觉的去回忆。
陆匪接到刘大娘的死讯,就熬夜赶工作,飞最早的航班回来了。
他这么急着回来,不是冲的刘大娘。
陆匪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青年,发现他额头还破了,这才几天,就青一块紫一块,蠢到家了。
黄单说,“你手上的蚊子包消了没有?”
这事不提还好,一提,陆匪就失控了,“那天为什么舔我?”
黄单说,“口水消毒。”
陆匪看白痴一样的看他,“消毒?你没上过学吗?常识都不懂?口水本身就有毒。”
黄单说,“以毒攻毒。”
陆匪,“……”
黄单说,“你找我啊?”
陆匪点根烟叼嘴里,那张脸被烟雾遮盖的模糊,“找你?我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黄单说,“是吗?周姐姐说你在我家门口。”
陆匪面不改色,“我是来找赵晓的。”
黄单哦了声,“今天是工作日,赵晓在公司,你不知道?”
陆匪的额角一抽。
黄单没继续戳穿男人的心思,“刘大娘死了。”
陆匪淡淡的说,“人都会死。”
黄单说,“是他杀。”
陆匪说,“有警察,连常识都没有的,就别瞎操心了。”
黄单,“……”
他说,“就是推我的那个人。”
陆匪把烟夹手里捏两下,又塞回嘴里,这个动作的意义很明显,代表着焦躁,“别住这里了,搬走。”
习惯了下达指令,语气里全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黄单摇头,“我不能走。”
陆匪的面色漆黑,冷冷的说,“你是不是傻?不搬走,还等着被人再推一次?”
黄单拿钥匙开门,“进来坐坐吧,我请你喝汽水。”
陆匪说,“我没兴趣。”
话是那么说,人没走,杵在了门口。
黄单换了拖鞋,边走边说,“我还有可乐,冰棍,瓜子,西瓜。”
陆匪的面部抽搐。
黄单听着门口的脚步声,他没意外,从冰箱里给男人拿了汽水,“这个我最喜欢。”
陆匪拧开盖子喝一口,嫌弃的放桌子,“难喝。”
黄单托着下巴说,“我第一次喝也觉得不好喝,多喝两口就会喜欢上的。”
陆匪没看青年,目光扫视着屋子,“还挺干净。”
黄单说,“我不喜欢脏乱。”
陆匪的目光转了两圈,转到青年脸上,他喝两口汽水,还是难喝,“昨晚是怎么回事?”
黄单把事情说了,一点都没隐瞒,包括对王志的怀疑。
陆匪在意青年对他的信任,他感到困惑,觉得匪夷所思,对一个朋友都不是的人,竟然给出了全部的信任,这年头的人都是越活越精,费尽心思的想从别人那里得到好处,还有人傻到这种程度?
但有别的事让他更在意,一个人就敢乱跑,还想去抓凶手,他把汽水扔桌上,“怎么没把你摔死?”
汽水从瓶口里淌了出来,滋滋冒着气泡。
黄单把瓶子扶起来,拿抹布把汽水擦掉,“当时情况特殊,而且,我就算不追,也会被推的,凶手在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
看到青年手肘的青紫,陆匪的呼吸一滞,太阳穴一下一下的跳,他用手去按,用指尖去掐,还是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