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削起来,“别管乱七八糟的事,好好画你的画。”
黄单说,“我有点担心。”
陈时说了句什么,黄单没听清,叫他再说一遍。
把掉在腿上的木屑弄掉,陈时没抬头,“我说,人各有命。”
黄单立刻就把脸往陈时的眼皮底下凑,想看清他说这句话时的表情,眼睛里有什么。
陈时不躲不避,就这么给他看,还偷偷往他脸上吹口气,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喂,看够没有?”
黄单只看出他有多帅,没看出别的,很失望。
陈时听着少年的叹气声,额角的青筋隐约蹦了一下,“你没事叹什么气啊?”
黄单心说,我的任务还没完成,事情很麻烦,不想叹气都不行。
陈时把第二支铅笔削好了,铺上画纸画桌上的其中一组静物,“快画,早点画完了早点走,别磨蹭。”
画室里的人来了大半,剩下的小半不是有课来不了,就是懒惰不想来,沈良的座位是空着的。
黄单心不在焉,没法画下去,他摸着陈时给自己削的铅笔,很突兀的说,“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陈时在排线,沙沙声持续不断,“不信。”
周娇娇突然||插||进来一句,“那咱俩一样哎,我也不信。”
黄单说,“我觉得有鬼。”
陈时不是凭感觉画画,他每次下笔,都很清楚为什么要那么画,极少出错,前一秒却出了很低级的错误,那根划在纸上的线条格格不入,“橡皮给我。”
黄单找了递过去。
陈时把重力划出来的线条擦掉,“你吃饱了撑的是吧?”
黄单拿起凳子上的保温杯喝水。
周娇娇看了眼,出声提醒道,“舒然,那是陈时的杯子,你拿错了。”
黄单说,“我没带水。”
周娇娇哦了声,就不说话了。
气氛挺怪的,黄单拿余光去看陈时。
陈时察觉到了,他会意地啧啧,露出一脸嫌弃的神情,“得,我那杯子里的水全给你喝了,回去再给我洗洗,用洗涤精。”
黄单说,“好哦。”
周娇娇嘀咕了句什么,“舒然,我有矿泉水,你要喝不?”
黄单说不用的。
他没有被转移的话题拽跑,又绕了回去,“昨晚我做了个梦,在梦里就梦到了鬼,飘着走路的,没有脸。”
陈时又出错了,他把橡皮擦捏的都快变形了,也把纸上的花瓶擦的脏兮兮的,“我还梦见自己成了亿万富翁呢,能算数?”
黄单,“……”
他继续说,“我那个梦特别真实,我摸到了鬼,黏糊糊的,它跟我说话,我听不清,闻到了它嘴里散发出的恶臭味。”
周娇娇双手压在肚子那里,抖着肩膀笑,身子还跟着抽抽,“舒然,别说了,我要笑死了。”
周围的其他人听了都发出哄笑,人死就死了,哪儿有什么鬼啊,真会搞笑,一个梦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黄单的眉头动动,很好笑?正常人听到了,即便不怕,也会起鸡皮疙瘩,或者是恶心排斥吧?
他捏着铅笔转了个圈,画室里的人胆子很大,心也很大。
生活在鬼比人多的灵异120区,很有可能在睡觉,吃饭,逛街的时候,都有鬼在旁边看着,竟然还这么盲目的相信没有鬼,也不知道该说他们运气太好了,还是太差了……
上午沈良没出现。
黄单一张静物没画完,他回了小院,等陈时去别家换煤球时,就站在沈良的屋子门外敲门,好半天都没回应。
隔壁的齐放开门出来,“人回来过,后来又出去了。”
黄单看过去,见齐放穿着件黑色的皮衣,里面套着灰毛衣,打扮的简单随意,他长的高,体格健壮,有一股子劲儿,络腮胡似乎一直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个长度。
“你的课好像特别少。”
齐放听到笑话般大笑,“那是因为我上课的时间跟你去画室的时间重叠了,所以你才会产生那种错觉。”
黄单说,“沈良什么时候走的?”
齐放想了想,“八点多吧。”
黄单若有所思,如果齐放没撒谎,那沈良就是从画室回来,在屋子里待了一小会儿就走了,或许是拿重要物品,要出远门。
“你有看到他带着东西吗?”
“巧了,他出来时,我正好在水池那里接水。”
齐放说,“他只背了一个背包,没带别的,急急忙忙就往外面走,赶着去投胎似的,我喊他都没搭理。”
黄单转过头,又转回去,“你夜里弹吉他,沈良好像听不见。”
齐放冤枉道,“最近我可没弹了啊。”
黄单看着他,“我说的是之前,不止是沈良,后面租房子的那些人都没什么反应。”
齐放笑了笑,“有的人睡眠很浅,一有动静就醒了,也有的人睡着了,就跟死了一样,地震了都不知道。”
他啊了一声,“我同学在等我吃饭,我先走了,回聊。”
黄单望着齐放离开的背影,又去看沈良屋前紧闭的房门,他的头有点疼,有一种迷雾重重的感觉。
陈时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