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单隔一会儿就去看手机。
平时一转眼, 时间已经流逝许多,此时此刻, 一分一秒都过的尤其漫长。
黄单身上的汗都干了, 有风从阳台吹进来,带着深夜的丝丝凉意, 往毛孔里钻, 他打了个冷战。
还有四十分钟, 阿玉就起来了。
黄单躺着不舒服,他下床走到阳台那里,外面只有一点微弱的月光, 周围寂静无声。
眼前有一片白, 黄单后退一步,看清是一个白色塑料袋子,从大阳台吹过来的,飘落在他的脚边, 他咽咽唾沫, 往阳台边缘靠近, 伸着脖子看旁边的大阳台。
狗呢?
黄单的上半身往前倾, 抵到冰冷的墙壁, 还是没看到狗, 他在地上找找,没找到能砸的小东西, 就去房里翻到一个绿茶的瓶盖。
那瓶盖脱离黄单的两根手指, 从小阳台飞到大阳台, 在地上翻了几个跟头,发出清脆声响。
如果狗在窝里睡觉,这个动静已经把它惊醒。
现在是不是足以确定,狗不在大阳台?
黄单蹙眉,他关阳台门的时候,还看到狗趴在一块木板上,摇头晃脑的啃着大骨头,怎么不在了?
李爱国把狗牵回房间了吗?什么时候的事?
黄单又打了个冷战,他握住阳台的门把手,把门关上了。
这扇门一关,将那一丝凉风隔绝在外,房里的温度就高几度。
黄单端起玻璃杯,往肚子里灌了几大口凉水,他慢慢冷静下来,将今晚的所有事全部拉扯出来,摊在眼前一件件的挑开。
片刻后,黄单的表情怪异,“系统先生,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系统,“黄先生您说。”
黄单说,“或许人不是从外面进来的,而是一直就在房间里。”
事先藏在房间的某个地方,等他睡着了,再出来偷窥,然后开门出去。
这个猜想一旦生出,就在黄单的脑子里扎根。
系统,“在下觉得,可能性不是没有。”
黄单把水杯放下来,他扫视房间四处,每一件家具都在原来的位置,布满上一个租户,上上一个租户使用过的痕迹。
太正常了。
找不出丝毫的破绽。
黄单下班回来的时候,没立刻进门,他留了心眼,先是看了一遍房间,之后又检查过衣柜,是从两边拉开的,里面的空间不算大,藏不了人。
床底下?
黄单把原主的锅碗瓢盆和用不到的东西都塞放进去了,床底下差不多已经塞满。
难道他猜错了?
黄单的视线扫动,不放过房间的任何一个角落。
他的视线停在房门的门头上,那里拉着一根不用的网线,弯弯扭扭的,靠两根钉子固定在两侧,挂网线底下的窗帘是土黄色的,被堆在右边的角落里。
那是原主搬过来后弄上去的,大概是他觉得热,开着门能凉快些,但又不想其他人看到自己的一举一动,就搞了个窗帘。
黄单捕捉到什么,眼皮猛地一跳。
他下一刻就快步过去,把帘子抓住掀开了。
角落里有一个纸箱子,里面是原主画画方面的书和一些杂物,平时被帘子蒙住了,不会去引起他的注意。
黄单把纸箱子打开,他平时没在意,也不知道少没少东西,有没有动过的痕迹。
不过,以这纸箱子的大小,一个人能缩进去吗?
假设那个人把自己的身体折进箱子里,那这些东西又是被对方藏在了哪儿?
黄单迟疑一下,把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他抬脚跨进去,试图将背部弓到极致,或者是侧卧抱住膝盖,尽量把身体蜷缩着。
在纸箱子里尝试了几种姿势,黄单后知后觉自己有点神经质,还有几分悚然。
如果他的假设成立,他在房里活动的时候,那个人就藏在纸箱子里面,对方是通过哪些考虑,才选择了这个地方?又是如何确定他不会突然心血来潮,打开箱子找东西的?
黄单保持着目前的姿势,仰视房间的四个角,对面的墙上有两个黑点,不知道是谁钉钉子留下来的,像两只眼睛。
他问道,“系统先生,偷窥者装摄像头了吗?”
系统,“在下帮您查过,没有。”
黄单的眉头动动,“为什么不装?如果那个人喜欢偷窥,装个摄像头,不是能看到更多的东西吗?”
系统,“抱歉,黄先生,在下难以猜透偷窥者的心思。”
黄单说,“没事,我也猜不透。”
他没有偷窥别人生活的喜好,这次的任务让他去观察其他租户,但离偷窥还有些距离。
从纸箱子里出来,黄单坐到椅子上,和时间慢慢对峙。
手机定的闹钟响了,已经到了四点,客厅却听不到任何响动。
阿玉没起来。
黄单等半小时,外面还是没有声响。
看来今天阿玉要晚起。
黄单继续等,一小时过去,五点了,客厅依旧寂静一片。
这是一个很少有的现象,阿玉每天都会在四点左右起来,只有一次晚了一点点,但是这次到五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