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李根绷直的身子颤动几下,脊骨放松下来,他扒了背心在席子上擦擦,快速毁尸灭迹。
重重的喘一口气,李根闻着浓烈的腥||臊|味儿,不是韭菜的原因,是他上了年纪,吃素不顶用,要开荤了,三字经都救不了他。
可也不能对个男的有那么大的反应吧,还来两回,第二回的反应比第一回更大,就跟个毛头小子似的。
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李根摸到烟跟火柴盒,迈步出去抽烟,就在堂屋的地上躺着了。
村里家家户户都没了白天的嘈杂,草丛里的虫鸣声此起彼伏,属于它们的夜晚才刚开始。
热浪慢慢褪去,凉意渗出。
吴翠玲在煤油灯下整理自己的诗集,她出来上茅房,手脚都放的很轻,怕惊扰到屋里的王月梅。
“翠玲妹妹。”
那声音突如其来,吴翠玲吓一大跳,她转头,看到李根的同学周招弟,长发飘飘的,身上穿着白裙子,像个女鬼。
周招弟脸上挂着笑,“你也没睡啊。”
吴翠玲说没。
她去上完茅房回来,见周招弟在堂屋站着,像是在等自己。
周招弟小声说,“屋里蚊子好多,我睡不着,翠玲妹妹,我俩聊会儿天呗?”
吴翠玲说行吧。
周招弟跟吴翠玲进屋,她有些惊讶,又似是在意料之中,李根弟弟的屋子没有李根的大,家具也少,偏心好明显。
吴翠玲将木桌上的诗集全部收了塞抽屉里,问周招弟要不要喝水。
周招弟摇头,她好奇的打量起屋子,墙上光秃秃的,不像李根那屋,贴了好多奖状,窗户那里放着一个大椅子,不知道干什么用的。
“对了翠玲妹妹,我看到李根的衣橱上贴的照片了,他小时候脸圆圆的,眼睛也是,长的好可爱啊。”
吴翠玲说,“嗯。”
“李根和弟弟长的蛮像的哎,说是双胞胎都有人信。”周招弟捞着手背的蚊子包,“兄弟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吴翠玲说,“长大了就不像了。”
周招弟说,“也是。”
兄弟俩都生的俊,李大贵硬是把一手好牌打烂了,他像是故意在唱反调,对着所有人发泄心中的不满,我行无素的做自己,不追随他哥的脚步。
可惜死的太轻易,也太早了。
谁会想到年轻力壮,嚣张跋扈,连老天爷都敢骂的一人,竟然打个水掉塘里淹死。
气氛莫名有点闷。
周招弟没有继续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翠玲妹妹,听说你很会写诗,可以给我看看吗?“
吴翠玲说,“写着玩的。”
周招弟说想看一下,吴翠玲轻蹙眉心,从抽屉里拿出一本诗集。
“翠玲妹妹真是有才。”
周招弟翻开来看,忍不住惊叹出声,她笑嘻嘻的说,“李根就喜欢才女。”
吴翠玲说,“是吗?”
周招弟嗯嗯,说起大学时候的事,关于校花追李根的故事,是学校里最出名的女追男例子,她说的绘声绘色,夹杂自己的情绪,有着对校花的羡慕嫉妒。
吴翠玲喝口水,认真听着。
风从窗户那里吹进来,煤油灯的火光轻轻摇曳,夜渐渐深了。
堂屋的李根躺在地上,坑坑洼洼的硌得慌,他站起来,在堂屋来回走动,搓搓牙回了东边那屋。
青年趴在床上,一个人霸占了一张床,睡的跟死猪一样。
李根的视线落在青年露在外面的一截腰上面,他的眉头一皱,把青年的腿跟胳膊推推,“去里面点。”
黄单发出不满的声音。
李根见青年不动,他直接上手,将人往床里面一推,自己躺上去。
那位置青年躺过,热乎乎的,李根又要起火,他骂骂咧咧,到床尾待着去了。
第二天一早,院里的大公鸡没把黄单和李根吵醒,陈金花的喊声做到了,她嗓门大,就冲着窗户的方向喊,天崩地裂了。
李根睁开眼睛,愣住了。
黄单后一步睁眼,也愣住了。
这会儿要是陈金花进屋,或者是到窗户边站着往里看,能吓的半死。
床上的俩人胳膊腿|纠||缠|在一起,脸对着脸,距离非常近,近到暧||昧的程度,给人一种不是要亲彼此,就是刚亲过的感觉。
“冬天,你起来没有啊?”
陈金花又喊,黄单和李根同时回神,他俩不分先后,嗖地一下拉开距离。
睡里面的黄单后背撞到土墙壁,睡外面的李根直接掉地上去了。
李根揉着屁股起来,瞪一眼黄单,“敢乱说,我削了你。”
黄单眨眨眼睛,“说什么?”
李根的面部抽搐,“……当我没说。”
黄单打哈欠,“哥,晚上你还过来睡啊。”
李根心想,睡个屁,火烧了一晚上,我可不想早死。
黄单出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金花早上放鸡,发现少了一只,还是老母鸡,昨个夜里黄鼠狼来过。
她那叫一个心疼,把鸡数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接受少了一只老母鸡,就是少了很多个鸡蛋的残酷现实,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