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耀祖脚步匆匆，但相比他的同行，还是晚了一步。
“哇吊，你们要不要这么快啊！”
他看了一眼拥挤的会议室，再看了一眼手表。
明明还有半个小时！
不得已，张耀祖只能找了个角落蹲着，勉强给自己的相机留了个位置。
但愿能照到林总的脸，以及自己的实习期能安稳度过。
他耷拉着肩膀，有些垂头丧气。
“后生仔，你这样只能照到后脑勺，不如放在我这里吧？”
旁边一个年迈的老人说道，还特意让了让位置。
张耀祖转头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方……方教授？！”
“你认识我？”老人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当然认识，你是港岛中文大学金融系鼎鼎大名的方教授，港岛金融界谁不认识你？”张耀祖吹捧道。
当然，他也没敢说自己曾经上过这位教授的课，最后还挂科了。
不过并不妨碍他尊敬这位教授，关键是，方教授还是港岛证监会的顾问！
借着摆弄机器的机会，张耀祖趁机贴近了些。
“方教授，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这里参加发布会？是不是天祥基金有什么问题啊？”
“问题？”方教授神秘地笑了笑，下巴往前翘了一下。
“看看前面坐的都是谁？”
“前面？”
张耀祖的视野被挡住，他只好伸长脖子。
“李黄瓜？！”
仅仅是一个侧脸，他就认出了这位知名富豪。
不仅如此，他还看到了许多只能在报纸上看到的大人物！
“李氏集团的大股东，大丰集团的主席宋世昌……哇，连前不久被绑架的王一飞都来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吗？”
往日里一位都难见到的富豪，今天竟然齐聚一堂。
他带着满脸好奇，重新看向方教授，就和当初在学校里一模一样。
方教授顿时找到了几分给学生上课的感觉。
“你觉得天祥基金属于什么性质的基金？”
“abs类的公募基金？”
“对，但也不对，因为天祥基金的抵押物有超过一半都是转租合同，也就是说，这是全世界第一个房屋租赁abs基金！”
“转租合同……能赚钱不就行了？”
“不对。”方教授摇摇头，但他自己也流露出了一丝不解。
“按理说，转租合同作为抵押物，最多只能以合同租金收益的总额发行同等价值的基金。”
“但天祥基金却把这份总额作为基金预期收益，以10的单利，将基金的总价值增值了十倍！”
就像是贷款和投资的区别。
明明只是一比一的贷款，经过一番操作以后，竟然变成了一比十的投资。
同样要付利息，但后者可供操作的余地就天差地别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新上市的基金，能在港岛引起这么大的轰动。
甚至看周围各色皮肤的记者，说明国际上都在关注着。
张耀祖也算是金融系的高材生，稍微思索一下，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方教授看好天祥基金？”
“我一点都不看好。”方教授冷酷地判断。
“天祥基金要承担房屋租赁和基金收入两方面的风险，这未来十年内，一旦港岛房屋租赁市场，或者港岛本身的经济出现任何问题，整个基金很可能会直接崩盘！”
“而对于投资者来说，收不回本金的收益率，再高也是废纸！”
张耀祖低头不语。
方教授说得很对。
天祥基金承诺的十年时间太长了。
这又不是债券或者定期存款，一家私人成立的新基金，很难让投资者相信有长达十年的保障。
回报率再诱人，要是半路倒闭了，投资者不就血本无归了？
可如果无法获得投资人的信任。
那天祥基金吹得再天花乱坠，甚至哪怕真的具有长红十年的实力，最后也是白搭。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方教授，如果我没记错，天祥基金应该拿到证监会的许可文件了吧？”
“没错。”方教授点了点头，这份文件还是他亲自点头的。
“根据现有的证券法例，天祥基金没有任何问题，甚至拥有最完善的担保，证监会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它的上市。”
“但问题就在这里，证监会是去年才成立的，如果天祥基金是故意钻空子的，我们也绝对不介意杀一儆百！”
周围人早就发现了方教授，自然用心聆听了好一会。
很快，他的话就如同一层阴影，在窃窃私语中，慢慢蔓延整个会场。
现在证监会顾问都亲口说，天祥基金的风险很高。
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纷纷看到了对方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
记者可不会嫌事大！
嘭！
时间一到，会议室大门突然推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
咔嚓咔嚓。
记者的胶片顿时像是不要钱一样，各种闪光灯同时往他脸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