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我是来送饭的。”艾里克微微一笑，他把一个面包扔给德安娜，随后嘲讽洛菲勒： “只可惜某个家伙不领情，这么好的面包和牛奶都不要，的亏我还跑这么远。” “因为这是父亲给的。”洛菲勒回答。 空气中再次充满了尴尬的气氛。 德安娜重新将面包放回一边，向两人挥手，选择了离开。 “这么快就走了？”艾里克还想挽留一下她。 “如你所见，我是医学生，而且，医馆还需要我去帮忙，尤其是……” 话音未落，洛菲勒突然站起身来，他把自己的画揉捏成一团，丢在了地上，艾里克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来他还想劝说一下他的弟弟，但对方却直接转身面向德安娜。 “我和你一起去。”他看着德安娜的眼睛。 德安娜没有吭声。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走吧。”他更靠近了一些。 艾里克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局面，他目送着两人离开，心中五味杂陈。 “那……那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啊。”他结结巴巴地呼喊。 繁华的巴黎大街，两人并排走在路上，和小时候相比，他们失去了曾经的愉快，各自心事重重，洛菲勒从一开始就低着头，不愿意看一眼周围的景色，德安娜更是一直在思考关于黑死病的来源——究竟是什么地方会滋生老鼠，是那个坍塌的矿洞，还是说另有别的地方？ “德安娜。”洛菲勒呼唤她的名字。 “怎么了？” 他张了张嘴，却又再次抿住薄薄的嘴唇。 “……没什么，见到你很开心。” 洛菲勒把头侧向一边，他看起来有些难言之情，眼底透露着悲伤。 “你也是祂们的一员……为什么，究竟为什么……我们为什么会被选中。” 德安娜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抱歉。”她说。 “没有关系，事实上，无论你我，没人能决定自己在今后的身份——命运使然罢了，或许有一天，我们终究会死去。”他这么说着，话语看起来比主神还要悲观。 “……别这样。”德安娜拉开医馆的大门，她扭头安慰彷徨不定的洛菲勒： “放轻松点，祂们并非如此恐怖。”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比神灵还要恐怖的，是人心才对。”他又叹了一口气。 …… “德安娜小姐！德安娜小姐！快来看，快来看看我得到了什么？！”一见到德安娜，金发碧眼的康斯坦汀就扑了上来，他兴奋地举起右手上教会的绸缎，“多亏了你的介绍，这几天，神甫对我十分照顾，如果没有你，恐怕我根本进不了教会。”他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德安娜的崇敬。 “没什么，小事而已。” 洛菲勒待在德安娜的后面，看着康斯坦汀，他的嘴里嘟囔了模糊的几句话。 “呃……你身后这位是？”康斯坦汀终于注意到了德安娜身后的人，看着对方，他的话语变得如同初见时的冷淡。 “你也是贵族？”他上下打量问。 洛菲勒没有回答，而是径直绕过康斯坦汀，坐在了德莫克先生购置的长沙发上，摆起了他的贵族架子。 “是又怎样？”他挑挑眉。 “没什么。”康斯坦汀的语气突然变得十分古怪，“那么，你也是那个德莫克先生招来的弟子喽？” “很抱歉，我才不认识什么德莫克先生，我来是为了陪陪老友——还是说，你不同意？”洛菲勒靠在沙发的身体微微向前倾了一下。 “哎呀哎呀，我可没有什么不同意的，只不过，我们这个小小医馆呢，不接收像你这种狂妄自大的病人，先生。”康斯坦汀放下手中的活，语调中夹杂着笑意。 “哦？是吗？我还以为，你才是这个医馆里接收的病人呢，真是抱歉。” 看着如此剑拔弩张的形势，德安娜实在不想事情闹大，干脆互相介绍了一下两人，准备制止接下来的冲突。 “这位是洛菲勒，康斯坦汀，是我的朋友，不是病人——洛菲勒，这位是康斯坦汀，我的同学。”德安娜对两人说。 “那好……请问，洛菲勒先生，你是否信仰天主？”康斯坦汀昂起头，他想，如果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信仰，那么，之前的冒犯，他可以既往不咎。 “天主教徒？嘁，算了吧，你真的觉得上帝能拯救一切，包括你的性命？真是愚蠢！” 医馆的气氛顿时变得比美术学院还要诡异，德安娜感觉康斯坦汀眼睛里都要冒出火焰，而在这时，门“嘎吱”一声响起，一个熟悉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我给你们带来了新鲜的果酱面包，德安娜，还有康斯坦汀，你们快过来尝——咦？？？你是谁？”德莫克先生抱着一篮面包，他惊奇地盯着洛菲勒，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并不是病人。 洛菲勒优雅地从两人中间的空隙穿过，他推开了大门。 “既然如此，我走了，德安娜，真是一场愉快的聚会——我肯定不会忘记这一幕的。” 他离开了。 “肮脏的垃圾贵族，呸。”康斯坦汀骂了一声，登上了二楼。 “真是莫名其妙，德安娜，这什么情况？”德莫克先生在脑海中推演着刚刚的画面——难不成……这两位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都是德安娜的相好？而刚刚，他们面对面地进行了一场争吵，又或者说，……是另一种情况，比如其中的有一位隐瞒了些什么，而遭到了其他两位的不满？？？ “不会真是这样吧……” “您又在胡乱瞎想了，德莫克先生——作为补偿，明天我又要出门，麻烦您再给我批准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