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堂内,众人找好了座位,梅莉塔女士垮着脸,远远正对着巴洛克神甫坐下,德莫克先生坐在她的后面,脸色也十分难看,倒是这位巴洛克神甫,坦然地翻看着手上的黄皮书,悠然自得。面对文学院院长艾梅拉的阐述,他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后又漫不经心地低下头去,专注于做自己的事情。 “……我想各位都明白,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位年迈的,戴着贝雷帽的老头坐在席上,“不过,很遗憾,这不是我们艺术学院该管的事情,如果要管,那应该是院长和其他院校的事情。” “可不管怎么样。”梅莉塔女士反驳了他的话,“格洛斯大学是一个整体,你们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撇去自己的责任。神灵在上,那祂该怎样看待我们?” “神灵?呵……”巴洛克神甫关上黄皮书,他黑褐色的眼珠直勾勾地盯着梅莉塔,“虽然我很不想在各位面前提起这位神灵,不过依我看,祂估计很早就抛弃我们了。” “你有证据吗?!巴洛克神甫?您是神学院的院长,最有威严、最懂得宗教学的神甫大人,居然还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简直无法言喻!”梅莉塔女士已经有些按耐不住怒火。 “正因为我是神学院院长,精通神学,大量熟记过关于旧日支配者的相关书籍,我才敢说出这样的一些话。”巴洛克神甫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他微微躬身,将黄皮书传阅给周围人。 “这本书上,记载有古神封印旧日支配者的相关事迹,虽然听起来有些离谱,但它们都真实存在过。” 一位学者用手指划过书页,停留在了一段难以形容的古怪文字上。 “而且,书上说,我们那所谓的神明,似乎早已经获得了祂想要的一切,抛弃了我们这些蝼蚁。” “可你们这群不懂医学的家伙,难道不知道,法黛莉并没有遭受像阿兰一样的袭击吗?她是在睡梦中离世的,这其中难道没有神灵的护佑吗?你们这样说,我实在不肯相信。”梅莉塔女士激动地站了起来,“如果我们能找到院长老人家,那么他一定会……” “别说院长了,梅莉塔。”贝雷帽老人打断了她的话,“你是怎样相信一个我们从来都没见过的这位院长?你确定他除了在学院历史记载里出现之外,真的真实存在吗?” “好巧不巧,我正好有这么一个证据。”德莫克先生看到,梅莉塔女士拿出一个金色火漆的信封。 “这是德安娜入学时,他父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推荐信,艾梅拉女士一定知道,因为她看过很多院长的字迹。”她把推荐信交托给艾梅拉女士。 艾梅拉女士聚精会神地辨认着字体,巴洛克神甫也对此饶有兴致,就连那位平日里不愿参与事务管理的艺术院院长,此时也伸长了脖子。 “不错,是院长的笔记。”她小心翼翼地收回信封,“不过我还是要再次提醒一下各位,我们此次的会议,不是来吵架的,而是来探讨解决方法,譬如:如何向受害学生家里人阐述情况,如何应对那些不可名状之物,以及如何处理——” “那本死灵之书。”巴洛克神甫接上了艾梅拉女士的话,“这个不用各位操心,我和艾梅拉女士会着重管理的,至于受害学生的家属那边,就拜托梅莉塔女士你好好解释了。而你,你这位什么事情都不想帮忙的艺术学院院长,还是带着你的学生,多去搜集一些资料吧,跑跑腿去写生绘画,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他笑了。 “哼,希望是如此简单。”贝雷帽老头不满地抱着手臂。 “多谢你了,巴洛克神甫。”艾梅拉女士向他致意。 “既然分工地差不多了,我也得离开了,各位,今天我们的弥撒还没有做,可不能就此耽搁。”巴洛克神甫拄着圣杖,推开了大门。 待散席之后,梅莉塔女士仍旧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德莫克先生站在她的身旁,看着窗外凝聚的黑云,若有所思。 “我敢保证,这一切似乎并不是旧日支配者,或者外神们的作风。”她苦恼地在大厅里踱步,“一定有什么其他的东西……一定有什么……”她攥着自己的裙摆。 “别太神经质了,梅莉塔,想点好的,如果只是突发疾病,那我们也许都多虑了,毕竟在之前,她的腿伤极其严重。”德莫克先生宽慰道。 梅莉塔看着逐渐变黑的天空,黑云压阵,她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天色不好……德莫克,你不是还要操心自己的医馆吗?那就趁现在早点回去吧,还有……”她停顿了一下。 “记得代替我多关注一下那位名叫德安娜的学生,我总觉得,她像是有什么……好吧,也没什么奇怪的。” 德莫克先生点点头。 虽然是早上,可路上周围几乎都是黝黑的,泥泞的道路混杂着各种肮脏秽物,使得德莫克先生寸步难行,他有些无奈地卷起裤腿,就这么在黑暗中摸索着向医馆走去。一辆疾驰的马车从他身旁略过,溅起一阵泥水,染湿了他的全身。 “长没长眼睛啊?你!” 德莫克先生气急败坏地朝马车夫挥舞着拳头。 “真是倒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倒霉透了!”他咒骂着走到小巷,突然,里面传来了一阵痛苦绝望的尖叫声,仅仅是一瞬,随后它就像突然间被扼住喉咙般,消散不见了。 德莫克先生有些好奇,但还是有些害怕,他想了一阵,决定还是远离这个奇怪的地方。 “说不定是老鼠在吱吱乱叫。”他想,“也可能是像我一样被弄脏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