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到了,两个妹妹也都从学校回来了,相对于小时候的争吵打骂,这时候在一起更多的就是谨慎,抵触,情绪过于敏感。知道有些话不能说,说错了又是惹父母不开心。一旦开骂,三人全部遭殃。本能的学会了沉默不语。不知不觉中,我们之间的陌生感在微妙的升级。相对无语,每个人都保持着独有的严谨。
不知道说什么,又怕说错了引起不必要的争执,姐妹关系本就平淡,尽量避开矛盾点,于是,都在无形中向着哑巴靠近,不言不语,一沉闷就是半天!三个人,三个位置,一个在屋里专注的看书,一个站在窗前慵懒的晒太阳,一个做着手工撕扯着破衣服(家里的窗帘估计就是试验品),各忙各的,彼此互不打扰!只有吃饭的时候,会互相喊叫一下对方的名字。然后端着碗找一个位置坐下,低下头去干饭。真正的做到了食不言。
父母们意识不到三个孩子之间有隔阂,每天乐乐呵呵的出去回来。父亲出去后则是与村里的小媳妇打成一片,有颜色的笑话说起来无下限。母亲也是天天引吭高歌,走到哪里唱到哪里。他们在外面看起来一点忧愁都没有,但凡是进到家门,面部表情瞬间僵硬。家里的鸡儿们看到他们回来,也会早早的归笼。
五口之家,每个人看起来都不开心,或许我们在上天选父母亲的时候被风雨遮挡住了双眼,以至于看不清才会一开始就选择错误,也或许是强制性的被迫选择,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总之来到这个家里,每个人都不顺心。父母们更是看我们不顺眼。错误的时间里错误的聚在一起,一开始的错误便会导致后面的一连串的错。人生,从一开始,就攥了一手烂牌,以为自己够倒霉的,谁知道他们四人皆都是这样,阴云布满上空的院落里,每个人都过得很压抑……
心碎的记忆该有多少,才会有现在的揪心画面?我哑然失笑,本就快要过年的时候,想着会是热热闹闹的画面。可是,我们家从未传出过爽朗的笑声,空气的沉闷让院中走来走去的鸡儿显得格外吵闹,于是,姐们三人都会无端的拿它们出气,踢过去一脚,拿起扫帚砸过去,嘴巴里还念念有词,狰狞的表情像极了父母亲骂我们时候的样子,只不过我们只敢对着鸡儿发脾气。并且是父母亲都不在家的情况下才可以这样,如果他们都在家,我们没事找事去打骂鸡儿,势必会被他们收拾一顿,收拾的理由便是不应该打下蛋鸡,不应该去伤害打鸣的公鸡。看吧,我们姐妹三人在家里的地位连家里的鸡儿都不如。
有时候会发出疑问,他们是我们的亲爹亲妈,对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格外的嫌弃?我们也只是需要爱的孩子啊……仅此而已……
一日三餐,父亲会快速的吃完饭,丢下饭碗,到外面寻求视野上的开阔,似乎是看不到我们,心情自然就爽朗起来。母亲则是开心的哼着小调,端着碗出去过会儿从吃饭群里端着空碗回来,洗刷过后又是哼着小调出去,在母亲的世界里我感觉不到她的悲伤,一直是乐观的态度去面对,每天都是哼着小曲,但是一旦看到我们做错了,瞬间停止哼唱,开始对我们进行语言上的抨击!我们从小便掌握了母亲的招数,很小的时候便开始学着去躲避。
母亲在外的乐观性格,我们不敢去模仿,也从来没有像母亲那样轻声低哼着喜欢的歌曲,因为嗓子那里始终是有东西堵着,像是有一团气堵在心口。导致发不出声。那是生在原生家庭里最为谨慎的样子,遏制自己的心情,沉闷中度过……快乐失之交臂,痛苦每天如影随形!因为我们一旦快乐,或者发出笑声。父母亲便会在一边冷嘲热讽的说“疯了吧,一分钱挣不了还有勇气笑”
“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真的是猪狗不如”
“过成这样子,还有脸笑,是我打死也不会,真的是没良心,没心没肺”
阴阳怪气的说完后,我才体会到,这个家只可以父母们有丰富的表情,我们不可以有。只能一脸平静。不可以笑也不可以哭丧着脸。有点难,但我们在无数次谩骂中学会了自保。
在家里经历了一场生死后,人愈发显得寂寞,本来想着妹妹们的回来我们可以在一起说说话,化解我的孤单寂寞,随便说说话,至少不会变成后天性的哑巴,等到她们回来之后才发现,回来与没有回来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两个会走动的身体在你旁边飘过,转身又去向别处!她们长大了,也变得谨慎,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所以本能的吸取教训,于是,她们也学的不善言辞,不爱交流。家里本来有一个哑巴,现在又多了两个……
我几次试着去张开嘴巴,每当鼓足勇气去说的时候,会觉得嗓子里面异常难受,低下头,放弃了刚才冲动的想法。她们在不远处静坐着,她们的世界出奇的安静,我的世界也是如此,看着脚边的沙子,默默数着,从一到一百反反复复!最后数了多少个一百,心里完全没有记忆。小黄一直乖巧的卧在身旁,陪着看日出看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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