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阳光不再如正午般炽烈,却仍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热度,斜斜地洒在这座老旧小区的每一个角落。
小区里的树木稀疏,叶子被晒得有些卷曲,偶尔会有几声蝉鸣。道路两旁是那些历经风霜的老式住宅楼,墙面斑驳,窗户上的玻璃有的已经破碎被塑料布或者纸板勉强遮挡着。楼与楼之间,狭窄的过道被各种杂物占据,显得更加拥挤不堪。
杨琴住在六楼的一间狭小的卧室里,这里空间不大,勉强能够容纳相爱一张桌子和一张一米五的单人床。刚合上眼没多久,就被一阵刺耳的碎碎念声打破,她试图用枕头捂住耳朵,但,女人的念叨声像是一把无形的刀,不断地切割着她疲惫不堪的神经。
昨晚在会所工作到凌晨,直到早上九点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家中,而骑电动车的那四十分钟路程,更像是无尽的煎熬。好不容易回到家里,本想匆匆洗个澡好好休息,然而,她的妈妈赵秀蓉却是无休止的念叨。好不容易歇停了一会,现在又开始了,女人的声音如影随形,穿透了紧闭的房门,再次将她拉回了现实。
杨琴的忍耐终于达到了极限,她猛地从床上坐起下了床,推开了房门,怒气冲冲地走到客厅,头发凌乱地披散在双肩上,双眼因为愤怒变得异常得明亮,脸色却毫无血色,凌冽的目光直视着杨母,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够了!你能不能让我睡一觉,我真的很累!”
“我每天在夜店拼死拼活地工作还不是因为你,为了给你治病,为了给那个烂人还钱!你如果真的不想活了,可以直说,也可以现在就从窗户跳下去,这样我也可以轻松一点,不用再背负这么多!”
杨琴高亢的声音如一记重锤,砸在了空气中,也砸在了赵秀蓉的心上。
赵秀蓉愣住了,她从未见过女儿如此歇斯底里地反抗,一时语塞,没反应过来。
片刻后。
女人的脸色由震惊转为愤怒,她似乎无法接受杨琴的指责,更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过错。她猛地伸手指向杨琴,声音尖锐而刺耳:“你还有脸骂我?我是你母亲!你竟然敢说出这样的话来!让我去死?你这是大不敬,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杨琴冷冷地看着赵秀蓉,眼中的泪水早已干涸,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冷漠和疲惫,她深吸一口气,有些自嘲道,“那你呢?请问您做到一个母亲应有的责任了吗?我小时候父亲夜不归宿,他在外面风花雪月,你却将全部的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现在家没了,我学上不了就算了,我还一个人在外面拼命打工,挣的每一分钱都是为了你,我累得半死不活的,却依然得不到你的理解和支持,依旧还是你的出气筒,你有真正体谅过我吗?你有心疼过我吗?”
“你也是女人,你知道你女儿在会所工作被多少人侮辱吗?被多少人指着脸骂婊子吗?甚至还有人拉我去厕所强奸我。这些你都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水深火热中度过,活得像条狗一样,被无数人践踏,甚至连一条狗都不如的生活状态,你有关心过我一句吗?”
女孩歇斯底里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挖出来的痛。
面对杨琴的再次控诉,赵秀蓉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唇微张,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说了这么多,赵秀蓉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愧疚,反而开始寻找各种借口来为自己辩解开脱。
杨琴冷笑了两声,眼里只剩下了决绝和冷漠,她紧紧抿着唇,最后面无表情地说出了那句话,“别再吵我,不然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活了。”这句话不仅仅是对赵秀蓉无休止争吵的抗议,更是她内心深处对母亲长期自私自利行为的一种绝望反应。
她曾经认为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会无条件地爱她保护她,而如今她深知母亲的自私自利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改变,而她自己也无力再承受这样的情感负担。
说完那句话后,杨琴转身走向窗边,瘦弱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而决绝。她并不是真的想结束自己的生命,但那一刻,她真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和无力。她只是想让母亲知道她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了,她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压力和伤害了。
…
杨琴的故事其实就像是一部跌宕起伏的戏剧,让人唏嘘不已。
曾经她是那个生活在温室里的花朵,父亲为她和母亲构筑了一个看似坚不可摧的避风港。
后来,随着财富的迅速累积,父亲的内心似乎也被欲望的洪流所吞噬,他开始沉迷于无休止的社交奢靡生活,身边总是围绕着一群所谓的‘朋友’,对家庭的责任不管不顾。
好景不长,当父亲的公司因管理不善和外部环境的急剧变化而摇摇欲坠时,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朋友’早已纷纷远去,只留下一地狼藉。银行的大门对他紧闭,资金链的断裂就像多米诺骨牌效应,迅速击垮了他的事业。绝望之中,他选择了借高利贷这条不归路,试图以赌徒的心态挽救残局,却不料陷入了利滚利的深渊中,最终连公司也未能保住。
高利贷的追讨就像噩梦一般,父亲开始四处躲藏,但命运似乎不打算放过他。在一次慌不择路的逃亡中,不幸发生了车祸,他因过度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