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在较为正式的场合里,进门路线都是要笔直靠中,甚至是奉天殿外的盘龙丹陛,在正式场合里,是要用步辇从中间抬上去。
来到厅堂后,朱祁钰走向右侧主位,转身就坐了上去。
陈凝香随后落座,而护卫将整个厅堂内外护住,众掌柜进来之后,按刚才的位次站到自己的座位前。
“都坐。”
朱祁钰点头,淡淡说道。
“谢陛下。”
能在皇帝面前坐下,对于商贾而言,简直就是天大的荣耀。
“在这里,我是东家。”
朱祁钰笑着切换身份,告知在场的掌柜,接下来,自己是大东家而不是皇帝。
闻言,各个掌柜都愣了一下,但也不敢多言,就算不是面对皇帝,光是面对大东家,也是要避免说错话。
等众人都坐下后,朱祁钰再开口,问道:“谁是辽地地区大掌柜?”
京城商会的市场开拓可比其他商会还要专业的多,在京城会馆总掌全局的是陈凝香,而按地区划分还有区域大掌柜,负责便是对于区域的各产业市场开拓以及策略制定与执行。
“回大东家,辽地乃是某刘成负责。”
一名老者站起身,朝着朱祁钰躬身回道。
“刘成,徽州人,原度支员外郎。”
陈凝香在旁边低声介绍道。
所谓员外郎,在正统时多是商贾仕绅捐钱所获,算是捐官的一种闲职,隶属户部度支部。
也算是大明用钱买官的开始。
当然,该方面到朱祁钰这里就属于贪污受贿,从而被有效扼制。
“辽地财报我看了,所获利润不错。”
朱祁钰微微颔首,对辽地的成绩作出肯定的评价。
可还没等刘成欣喜,就听到朱祁钰继续道:“可是,宴请报销这一块支出颇多,我想了解一下辽地营商环境。”
那刘成本来要扬起的嘴角顿时就弯了下去,道:“回大东家,辽地之人好酒,格外钟意我商会酱酿,拥有大牧区头目,每每与掌柜谈生意,必然要求酒水款待,因而报销才会多上一些。”
本就是苦寒之地,能有烈酒暖胃,自然会受到牧民追捧。
而拥有该项酿造技术的商会,也利用起了这项得天独厚的优势,从而与牧民顺利签订契约。
朱祁钰眨了眨眼,说实在,他不喜欢酒桌生意,可作为成人饮品,又是稀缺玩意儿,被当成礼品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再加上一同宴饮更能快速拉近彼此关系,在商业发展时,必然衍生出酒桌生意,这在全世界都一样。
“小酒怡情,大酒伤身,往后要适量减少酒水款待,避免凡事都在酒桌上谈,就算是谈,也要提醒适量,莫要劝酒。”
京城商会可不是那种小商会,而身为商会的掌柜,本身就不虚牧民,拥有构造风气的能力。
而这种风气,时间一长就会变成一种潜规则,逐步代替酒桌文化。
朱祁钰简单说了下,这可不仅是要扼制酒桌文化,更是要尽量减少奢靡之风,还有就是大明现在的粮食产量可受不了有钱人挥霍。
“是,大东家。”
刘成虽然没能理解朱祁钰的深意,但大东家都说了,就算是为了减少开销,他也要应下。
“辽地方面,皆是我大明子民,商业沟通交流,便利百姓,商会不能只看重利益而忘记百姓,适当的利民规划,可以适当实施,比如造桥修路这一类,可上报总部,审批后实施。”
朱祁钰说着,朝着刘成点头,道:“你先入座。”
“谢大东家。”
闻言,刘成也知道大东家要展述商会的大方向,因而立马就坐了回去。
虽然眼前的年轻人比自己年轻不知多少岁数,可就算是刘成,也不敢说自己在商道上能比得过对方。
“诸位,虽说在商言商,可古语有云,取之于民而用之于民,为何商贾历来不受人待见,便是以利益当先,这并没有错。”
朱祁钰缓缓开口,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不过,商贾见利忘义,面对大灾大难,多是囤积居奇,只想着发灾难财,这在任何方面,都站在天下人的对立面,如何让人能够认可?”
“去岁,陕西四府、九卫旱灾,商贾乘机囤粮,若是无朝廷调动,饥荒便会四起,我想问,若是诸位,会如何做?”
这可不是什么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时代,商贾被歧视,便是他们太聪明,太会赚钱,更会抓住各种机会。
现在的他们并不能像后世的一些资本一样,在需要的时候能够亲手创造灾难,可利用灾难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那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朱祁钰提出了问题,目光扫视在场的掌柜。
在他看来,其实捐钱捐粮,收获人心能够对往后的生意发展种下长远的利益。
目光短浅的人总会以收获人心会引起朝廷猜忌的理由来美化自己想要发灾难财的目的,可搭桥修路,施粥救难的大有人在,特别是在那些权贵乡绅的本家,有些善举是一定要去做的。
掌柜们面面相觑,说真话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