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民有小民的智慧,并非说小民就一定要淳朴老实。
面对王伟这类大人物,苏刺麻自知表现得十分谄媚,可自己投了满剌加,又弃暗投明,尊严什么的,放下了就好。
原本要打起来的仗,没有打起来。
听上官话中意思,是大皇帝要见见施二姐这位宣慰使。
也就是说,因为大皇帝要见施二姐,所以来的才仅仅只有两支舰队。
思绪辗转间,苏刺麻也想去面圣,朝圣这个词,在他们的信仰中有着特殊的意义。
可以前的朝圣,看的是冷冰冰的建筑,而施二姐的朝圣,却是一个活生生且实际存在的对象。
在众人眼中,苏刺麻不是那种专攻心计的人,突然嗫嚅起来,自然就被王伟看了出来。
“还有何事?直说无妨。”
王伟皱着眉,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上官,我能否一同前往面圣?”
苏刺麻的声音很轻,说完之后,连忙补充道:“我也会准备好贡品。”
其他的,苏刺麻算不上十分清楚,但有一点,苏刺麻肯定是知道的,那就是每次朝圣回来,老国王都会带着许许多多他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甚至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就是当时老国王带回来的。
精致的瓷器是易碎品,时间久了,总难免有个什么不小心。
闻言,王伟愣了一下,随后看向施二姐,但很快就收回了目光。
虽然施二姐是朝贡面圣的主要关键人,可现在苏刺麻作为预备官员,入朝述职也是理所应当。
换而言之,苏刺麻可以以另一种形式去面圣,而不是朝贡。
“可以。”
王伟当即就拍板,反正亚鲁城防什么的,都要交给刘海洋接手,有苏刺麻和没有苏刺麻一样,往后亚鲁也会推行明帝国的法令,苏刺麻不过是一个过渡期所需而已。
“谢上官,谢上官。”
得到肯定,苏刺麻心中狂喜,然后问道:“什么时候启程?我需要准备什么?”
“关于历史、天文、地理乃至动植物记载的书籍,还有各类矿物。”
王伟想都不需要多想就回答,这让苏刺麻和施二姐纷纷愣住。
犹然记得老一辈的人好像不是带这些,而是各种稀奇动物和土特产。
但仔细想起来,又好像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现在多了些书籍。
沉默了一瞬,苏刺麻立马答道:“知道了。”
讨论结束,苏刺麻出去后就对外宣称自己卸任王位,其实在投降满剌加之后,这王位已经可有可无了,但不妨碍苏刺麻好生利用一番,来给自己增加点声望。
背靠大树好乘凉,重新拥有能够以大明的名义办事,身份什么的,倒是其次。
更何况,亚鲁的百姓又听不明白苏刺麻在说什么,他们中,有的连天朝都不知道,就甭提知府是什么东西了。
可这对百姓好像又没有什么差别,至少现在,百姓只觉得城防换了些人,其他的变化,就是作威作福的满剌加人消失了,生活重新回到了安定。
也就是衣不遮体的问题,对明军来说有些困扰。
血气方刚的男人,看到袒胸露乳,在土路上晃悠的女人,总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要不是被各指战员给压着,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就是很简单的衣服,对亚鲁来说,也是一个需要解决的问题。
王伟乃至明军,可没有人会织布,当前的士兵最多只会补,至于织布什么的,不会!
所以,王伟回到旧港,就想着直接调用,毕竟旧港作为华人的聚集地,传承至华夏的男耕女织依旧存在,但仅仅只能满足小家庭和旧港当地的用度。
了解了这些之后,身为兵部侍郎的王伟,有点愣神。
这在大明完全不成问题,特别是在整个京畿地区,制衣坊调动起来的织工,再加上农户自家的产出,虽然不能说没有人衣不遮体,但也不会像亚鲁城这般。
看到了特例,王伟对于轻工业或者手工业有了更加清晰的概念。
一个地区,毫无发展,甚至没有纺织概念,男人和女人一样,都是下身缠着布,对于王伟这样的文人来说,可不仅仅是有辱斯文了,简直就是礼乐崩坏。
王伟不知道什么尊重当地文化,对于他来说,男女有别,就该有界限,就该有伦理纲常。
可是,对于一个读书人来说,建设什么制衣坊、手工作坊并不是很简单的事情,所幸旧港现在有不少商贾,召见之后,得知当地其实是有织布技术的,但只有基础的麻布。
正如旧港发展出来的传统服饰,要想达到大明的水平,并不容易。
“那,能否在此地建设制衣坊?”
王伟看向眼前的海商,开口问道。
闻言,那海商稍微低下了头,然后叹口气,说道:“大人,小的就直说了吧,若是在此地开办制衣厂,以丝绸为例,就要种桑养蚕,一棵桑树要种三到四年,还不如直接海运过来,而且,海运更贵。”
说到底,就是利益,现在大明握着丝绸方面的垄断,而能消费得起布匹的,肯定不是亚鲁城的那些“野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