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仁宫的演厅内,武生矫健的身姿,后空翻翻出了风火轮的效果。
朱见深瞪着大眼睛,看着台上舞枪弄棒,各种杂技融入其中,配合着不同且十分有特色的唱腔。
孩子看不懂,却痴迷于杂技,老人更不用说了,不同的唱腔,勾着人的情绪起伏,可比以前还要丰富。
一群女人看着折老太君带着杨家寡妇征西,最后一个个历经艰难万险,可最终还是跟随着她们丈夫的脚步,在英勇奋战中香消玉殒。
宋朝终究是失败的,在失败的路上,不断有人挑起大梁,又因为各种原因而身死道消。
历史上的白纸黑字,字字泣血。
北宋最后,靖康之耻,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共三千余人北上金国,太多惨无人道的事在这期间发生。
这也是为什么朱祁镇迤北时,像于谦这样的官员立刻作出打算。
同时,那么多文官皆认可朱祁钰直接摄政并且默认郕王登极。
他们背不起这个罪责,背不起大明重蹈北宋末路的罪责。
孙太后的锦袖不知擦了多少次眼泪而显得沉重。
巾帼不让须眉,为国为民,慷慨赴死。
土木堡也有这么一群人,可换来的是什么?
就算有人不断去污蔑那些在土木堡死去的人,可活人终究是争不过死人的,更不要说华夏有死者为大的思想。
杨门女将一个个出场时有多么英气风发,而阵亡之时就有多么悲壮。
朱祁钰耳边总能听到抽泣声。
抱着朱见深,叔侄只对杂技感兴趣。
因为孙太后和朱见深都来了,所以忙完的钱氏和周氏,得知后也就来景仁宫。
家里的屋子很多很大,可以住很多人。
更何况,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的氛围,景仁宫的氛围更加轻松,没有紫禁城那般压抑。
帷幕缓慢落下,演员从后台走出,对着台下鞠躬行礼。
“好,好,赏了。”
吴太后十分开心,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好的戏了。
演厅放大了吴太后的声音,喊完后,吴太后才发现,这里不仅有她,还有孙太后,再怎么说,孙太后也是大妇。
“确实该赏。”
孙太后接过吴太后的话,开口说道:“这戏倒是新奇,有文有武,内容丰富多彩,让人忍不住心中情绪。”
“陛下有心了。”
转头看向朱祁钰,孙太后听说过,这是朱祁钰弄出来的新戏。
今天见孙太后过来,才拉出来第一次表演。
“不是什么大事。”
朱祁钰摆了摆手,对着台上说道:“漫漫长夜,可不能就这么落幕,接着奏乐,接着演。”
月朗星稀,微风扰动着树梢,吹下的枝丫落在湖面,荡出高悬的圆月。
连日的雨水,落得让人心情烦闷。
搭起简单的遮雨棚,雨水落在上面,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凭借着提前收藏的火绒,微弱的火光在雨林里忽暗忽明。
徐二黑吃力转动身体,布条缠绕着绷带,渗出丝丝血迹。
热带雨林的气候,潮湿的不像话,导致明军部分火药因为水分而无法击发,更有雨水的侵入,导致火枪保养起来十分麻烦。
没有了射程火力优势,明军的战力大打折扣,但也不是可以任人拿捏的存在。
只不过,这样就导致伤亡的增加,对方更熟悉环境。
大明不怕别人打正面,在本土上,甚至不怕敌人打游击,可是,在苏门答腊就不一样了。
没有天时地利人和,能够和对方拉扯,已经是战力溢出的结果。
鲁达抿着嘴,眼中带着深深的愧疚。
徐二黑会受伤,还是因为鲁达和黑格这样的新兵蛋子没有作战经验才导致被偷袭。
“别用这种眼神看某,吃一堑长一智,些许小伤,要不了某的命。”
箭矢的贯穿伤,对于如今的大明来说,只要贯穿的位置不致命,就可以救回来,更何况是肩膀而已,不要小看大蒜的作用。
鲁达嗫嚅着,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放在他们本地军队上,别说为他们挡箭了,不把他们推出去送死就已经算是心善了。
“徐队,疼吗?”
黑格只能说出简单的词汇,毕竟才刚刚学习简单的拼音。
闻言,徐二黑拍了拍黑格的头,笑道:“别怕,大明不会输,就算有牺牲,那这里也必须属于大明,这点伤,不疼。”
虽然听不太懂,但黑格知道,徐二黑在安慰他。
自从和敌军接触之后,黑格也亲身体验到了战场的诡谲。
因为没有重火力的威慑,敌军丝毫不惧明军,藏军于民,各种骚扰刺杀层出不穷,要不是明军有专业训练过防陷阱,伤亡还会更大。
“再等等,再等等,我们的火枪不能用,但是船上的火炮能用。”
徐二黑半躺着靠在树干上,看着熊熊燃烧的烈火,不知道是说给孩子听还是给自己听。
“对方伤亡也很大,没想到,你们当兵这么拼。”
战友的身上也有伤,不过是擦伤,没有徐二黑这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