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战场极远处的地方,几匹骏马都能感到烦躁,不断晃动着脖子,马蹄提起又落下。
仝寅坐在马背上,明明是瞎了眼,但似乎能一眼看到远处的战场,时不时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在他身旁,唐兴拿着望远镜,从镜筒中观摩远处厮杀的战场,嘴里向仝寅转述当前的情况。
“大将之风,那扎克,没有让我们失望。”
仝寅笑盈盈着说道:“此战之后,不能让扎克直接内附,他还需要继续,直到清空整个河套的头目。”
“那样,会不会养出一个王?”
卢忠皱眉,看向仝寅的目光有些不喜。
“不会,圣上有容人之量,而那扎克,不过是有大将之风而已。”
仝寅舔了下嘴唇,似乎在品尝什么美味一样。
“要不是锦衣卫暗中误导,帮他解决探哨,他能打到这里?”
卢忠不屑着,扎克虽然在打正面,但是锦衣卫暗地里的支援可不少。
让他们自己人打自己人,然后再心甘情愿内附,而不是通过那些贵族头目,这是朝廷的战略方针。
彻底铲除黄金家族在大明北方草原上的统治地位,改变牧民潜在的信仰。
“所以扎克才不过如此。”
仝寅笑呵呵道:“狡兔死,走狗烹;高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不一直是如此吗?”
闻言,卢忠撇了撇嘴,笑道:“也就你这种纵横家这么想,果然你这种人多了,国就乱了。”
对于他们来说,扎克能赢,好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战场上,除了一开始的冲锋,当纠缠到一起后,一切都显得乱糟糟的。
第一波骑射之后,便是人仰马翻。
地上,马背上,到处都是挥砍,没有什么华丽的武技,只有狼狈的躲避,然后找个机会,挥出手中的弯刀。
鲜血四溅,除了兴奋的叫喊,还有痛苦的呜咽。
肾上腺素刺激着人体,些许的刀伤,已经无法制止人体的行动。
只有人头落地,才能让敌人无法回击,否则就算趴在地上用牙咬,也要咬下敌人的血肉。
强壮的毛里孩一个手起刀落,直接就劈裂了一个骑兵的肩膀,鲜红的血肉,让他感受到无与伦比的快感。
亲卫在他身边,守护着他的左右和背后。
扎克双眼因为血丝,显得格外通红,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杂乱之中,他看到了正在屠杀的毛里孩。
没有办法,强壮的头目,比身边人更加结实的皮甲,很难不让人发现。
“喝啊~”
奋力撞击一匹被钳制住的战马,骑兵刚要挥下弯刀,扎克同样挥刀向上。
手臂断裂飞出,随后就是一阵乱砍。
抢到战马后,扎克奋力勒住缰绳,周边的战友为其拖延出了时间,让他稳定战马后,开始冲向那人群中的毛里孩。
随着扎克再次冲锋,身边的人,有马的,没马的,都跟随而上。
再次让一个人失去生机之后,毛里孩的目光穿过了人群,看到了冲向自己的骑兵,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杀!”
身为草原上的贵族,有着长生天的庇护,剥夺他人的性命,是他天生的权力。
亲卫们紧随而上,贴在毛里孩的左右,避免敌军有可乘之机。
突然,骑兵组成的坚墙发生了骚乱,弯刀挥向了自己身旁的人。
毛里孩还没反应过来,突然两肋感受到一丝凉意,抬头就看到远离他的亲卫。
瞪大的双眼,脑子还未反应过来,混乱的现场就迎来了扎克的冲锋。
两肋插刀,还不能直接收割这位草原贵族的性命。
比别人拥有更多的营养,更多的医疗,更多的训练,造就了一身横肉无匹的身躯。
“呵哈哈!”
毛里孩嗤笑大吼:“明贼!妄称天朝!”
没有人去在意这个领主的叫喊,就算是扎克,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砍下对方的头颅。
颅献天朝,血祭草原。
莫名的,两人之间,似乎出现了一条笔直的空地。
战马的铁蹄踩烂了地上的碎肢,两者之间,距离急速拉近。
血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对方。
砰。
战马相互撞在一起,剧烈的撞击,导致双方战马的脖子皆呈现诡异的扭曲,整个马躯僵硬起来。
在即将倒地的时候,扎克站在马背上,顺着力,直接挥刀扑向了毛里孩。
毛里孩的反应也是极快,翻身落地的同时,抬刀直接格挡。
锵。
刀刃相向,擦出火光,彼此崩出一道豁口。
扎克的身体压向毛里孩,双手握着刀柄,将全部力量都压上。
他没有注意到,此时的毛里孩,腹背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撕裂,涓涓的鲜血不断流出,沾染了整个皮甲。
原本,毛里孩对于扎克的力道,抬手就可以直接掀飞,可是失血让他有些恍惚,双手有些发颤。
“喝啊!”
扎克的嗓子里发出极度嘶哑的声音,就跟铁片撕裂一样,额头青筋暴起。
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