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呀,歌剧院没有杂技,李安是怎么伤到的?”
朱祁钰皱了皱眉,随意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闻言,那班头迟疑,抬眉偷看了兴安一眼。
而兴安也是不喜,开口道:“有什么话就说,做出这番模样,是要做甚?”
“回陛下,是因为有些争执,也是李安不对,将茶水洒人家身上了。”
班头弱弱说道。
“被人打了?”
朱祁钰抬眉,伶人就是伶人,真遇上事了,别人也不会留情。
“嗯。”
班头自己心里明朗,受宠是一时的,大明戏班子都不知道有多少,对于皇帝来说,他们并非不可替换的。
所以,班头才想着息事宁人。
“男的女的?”
朱祁钰再问。
若是男的,那就是小气,若是女的,那就完全是李安的不对了。
男女大防的情况下,特别是权贵女子,最严重的是看一眼都能追究非礼,更何况将茶水洒人家衣服上。
没打死,或许还是对方看在歌剧院是皇家的份上,留了手。
“男的。”
班头回答,随后,没等他继续,兴安身边就有一个小太监低语。
“陛下,是会同馆,朝鲜使节。”
消息很多,一个伶人被打,并不会引起什么注意,但若是朱祁钰想要知道,那么在京城就肯定能查到。
朱祁钰捏着下巴,思量片刻,朝鲜对于大明,至少还是十分恭顺的。
“李安伤得如何?”
刚开口,朱祁钰就顿住,随后看向兴安,道:“让人去看看,顺便,给那使节送点薄礼,毕竟是歌剧院招待不周。”
“是,陛下。”
兴安立刻领命。
“还有,歌剧院还没安排主事吧?”
之前是直接交给戏班子,而服务体系是酒楼的体系,朱祁钰可没给歌剧院配备院长、经理或者主事什么的。
现在看来,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特别是面对高层权贵,戏班子明显还不够格。
“兴安,这位置,找个机灵点的。”
朱祁钰可不会因为李安去对朝鲜使节大打出手,那连找回面子都不算,反而会对大明的形象打折扣。
“陛下,为什么还要给那使节送礼?”
范广在朱祁钰身后开口。
“不然呢?拖出来?打一顿?解气了?”
朱祁钰摆了摆手,道:“想法不错,下次别想了,凡事先礼后兵,给他送礼,可比打他一顿还可怕。”
朝鲜属于大明文化辐射范围之内,相比还那一边在想着怎么防止在路边踩屎,一边设计方便拉屎的裙子野人相比,基本上还是守礼的。
范广是武将,性子冲了点,那也不是什么坏事,正因为有这样的武将,大明周边的邦国天灵盖才会发凉。
也正因如此,朱祁钰给使节说是送礼,其实也要看使节懂不懂事,而聪明人是要和聪明人交流的,只有对野人,才不要讲道理,直接抡拳头。
老班头在一旁听后,也知道从今以后,戏班子丧失了对歌剧院的管理权。
对于戏班子来说,这是好事,作为下九流,在如今,往上走很容易得罪人。
“老奴替李安谢陛下了。”
当即,老班头就直接跪了下来,往地上磕了几个头。
朱祁钰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那李惜儿跟你们说过新唱法了吧?感觉如何?”
“可柔可刚,虽然杂,但可唱的话本多了,稍微改改,就能出许多新剧。”
说到自己的专业,老班头眼神都亮了。
朱祁钰很耐心听着老人絮絮叨叨的话语,许久后,老班头才发现,现场格外安静,回过神来,就看到圣人微微弯腰,侧耳倾听的模样。
一时间,很多话语都噎住了,嘴巴开合,却再也说不出话语。
“怎么?”
突然停下了声音,朱祁钰看向老班头,发现此时老班头整个人都呆住了。
“没,没什么,陛下,就是新唱法还需要多磨合协调。”
老班头说完后,连忙低下头,眼角有些湿润。
“那就好,你们继续练吧。”
朱祁钰并没有去在意老班头的异常,而是抬起头,看向戏班子的其他人,勉励了几句,就直接离开。
毕竟朱祁钰在这里,可能会影响到他们练习。
范广在景仁宫陪了朱祁钰一个早上,之后就被踢回去准备他自己要做的事情。
当然,范广也向朱祁钰请教了许多对于士兵思想教育的事情。
在范广走后,朱祁钰和家人一起吃过午饭,正在消食时,兴安凑到朱祁钰耳边,道:“陛下,朝鲜使节金成一求见。”
之前的使臣已经送着朱祁钰赐下的蟒服回去,为此还向大明献上了不少马匹和粮食。
而金成一,算是换过来的常驻使节,为大明和朝鲜双方互通有无的外交人员。
“嗯,去会客厅吧。”
朱祁钰点了点头,似乎早就知道对方会来。
在大明,除了天下百姓和上天,没有人可以承受得住大明至尊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