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的设施十分简单,让衙役上了些许糕点,范广一看,便知道是京城的。
“这是衙门里有糕点师?”
范广疑惑问道。
闻言,李贤怅然失笑,道:“哪能,这是市里的糕点店,京城过来开分店的。”
这么说,范广就懂了。
蛋糕类糕点,那就是圣人产业的分店了。
“许久没吃了,某就知道,来此就有口福。”
范广拿起一个小蛋糕,说完便咬了一口,随后眯着眼咀嚼,鼻尖忍不住发出嗯哼声。
一旁的李贤也是一样,这算是公务接待,所以他才特意让糕点店送过来,还可以报销。
等范广吃完之后,李贤才感叹道:“范将军离开这时日,事情发生的有点多啊。”
“天津没事不就得了。”
范广喝了口茶,放回小桌后,继续道:“总有人找死,还觉得自己是为了大义,殊不知,民意大势,哪是以前他们口花花就可以代表的。”
对此,李贤有些感同身受的点头。
在天津,接受朝廷大力扶持,并且要求自己对天津进行城市规划,还有各种民生公共设施,这都是李贤以前没有接触过的。
干了实事,就能真正理解民意,真正知道什么叫为生民立命。
做和说是不一样的。
“如今天津不断发展壮大,某就好像看到自家孩儿成长。”
李贤双眼放空,不知看向何处,道:“以前牧民,让百姓饿不死就行,但天津包含着太多希望,一开始,某战战兢兢,可当看到百姓脸上充实的笑脸之后,某便发现,什么卫道士,都是骗人的。”
回过神来,李贤叹了口气,目光看向范广,道:“说直白点,以前就我等这类人能读书,所以才把持着经典不放,可经典不能当饭吃,先贤也仅是教学生向好的道理,真善美需要维护,但不是那些卫道士那样死讲究。”
面对絮絮叨叨的李贤,范广也不多嘴。
军政分离,他属于军,自然不会对政务多置喙。
来知府衙门,也不过是部队入城,向知府这类政务人员报备是必须的,以免造成恐慌。
等李贤说完之后,范广才递交了一下自己属部入港的信息,而李贤认真看了起来。
流程便是流程,就算再熟悉,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核对完信息,李贤才在上面盖章,表明知府知晓并同意部队入城。
“这该汇报也汇报完了,某就先回营,歇息时日,还要启程返京。”
范广吃完最后一块小蛋糕,又将茶喝完,起身对李贤告辞。
“既然如此,就等范将军回天津,某在设宴款待将军。”
李贤也起身,将范广送到衙门口,目送其离开。
这些都是大明冉冉升起的将星,填补着因为土木堡而空缺的大明高级武将。
看着范广的背影,李贤隐隐觉得,这些将领将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等范广回到军港,就看到港中士兵正聚集在一起,看向台上出征而归的副将讲解琼岛海战的具体战术分析。
火力优势是一个方面,而熟练的炮兵、舵手、传令兵,整艘福船,各个士兵各司其职,才能发挥当前福船的最大战力。
新兵们听得如痴如醉,时不时相互探讨一番,若是自己,在当时会怎么做。
而范广也站在后头,双手交叉抱胸,听着台上的讲解,算是温故而知新。
这类作战总结,对于海军的战力提升有很大的作用。
会议直接开到了晚饭饭点,新兵们恋恋不舍解散,成群,以自己班伍为团体,相互继续探讨着方才学到的战术。
次日清晨,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都被聚集在操场上。
在队伍的最前方,是一个个木盒,其上盖着大明的国旗。
没有昨日的欢声笑语,高举的素色横幅,上书【以身许国,沉痛悼念】的文字便说明了此时此景是为何。
长号发出绵长的呜嗡声,随后是军鼓沉重敲击。
范广缓慢走向那些原本活生生的战士,现在躺在一个个木盒之中,依次将上面的国旗抚平。
待鼓声结束之后,范广才发声,道:“诸位战友,某在此,代表大明至尊圣人,代表朝廷,为此番出征而牺牲的战友表示哀悼。”
“青山埋忠骨,史册载功勋;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我等天津海军,在此对牺牲战友表达沉痛哀悼,全体都有,立正!”
操场回荡着范广的话语,一声令下,所有人皆双腿并拢,发出万人齐声,神情庄重且肃穆。
“默哀!”
范广下完命令,摘掉头盔,垂首闭眼。
全场骤然安静了下来,甚至能听到远方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
一字时后,一声“礼毕”,所有人才抬起头。
气氛相互感染,集体的氛围,让有些人红了眼眶。
或许,躺在木盒中的人,是他最亲近的战友,也或是他们的领队。
朝廷为他们准备了统一的墓地,在部队举行完仪式之后,便会通知其家人,并且送上抚恤金。
军港之外,从沉闷的号角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