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们原计划是劫持深儿,然后让鞑靼在边境搞事?”
朱祁钰对着跪在地上的人问道。
而那跪伏之人,便是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待诏,提督四夷馆的许彬。
不止他一人,还有户部尚书陈循,大通事兼后军都督昌英,兵部尚书于谦也一同跪在其身边。
这两人有着共同特点,便是许彬的举荐人。
陈循的额头不断冒着冷汗,他也没想到,许彬竟然会做出这种事情。
就谋划而言,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根本没有可行性。
但是,人家就是做了。
“永乐十三年进士,为翰林院庶吉士,后升翰林院编修,翰林院修撰,福建乡试考官,正统十四年,五月,得到曹鼐举荐,提督四夷馆;九月,经陈循举荐,升任大理寺右少卿;十月,经昌英举荐,升太常寺少卿兼翰林院待诏,提督四夷馆。”
看着许彬的个人信息,朱祁钰皱着眉,抬头问道:“你哪里来的胆子?”
做的是书生行当,想着却是造反,而且还是一个掌管宗庙礼仪的人,朱祁钰都觉得其想法有些天方夜谭了。
语气虽然平淡,但是许彬仍然浑身一震,整个身子抖如筛糠。
“是昌英唆使罪臣,只需在德王出宫之时,将王爷交给他,就许罪臣泼天富贵。”
许彬不断磕头,似乎悔不当初,十分后悔。
不过,这话,在场的人,就没几个信的。
“昌英,永乐二年,受命袭父百户之职,以父作战阵亡功,封羽林前卫正千户,送翰林院学译书;十一年,改赐姓,出使漠北,哈密等处,官至都指挥同知;宣德十年,至甘肃备边,冒功,获都指挥使职,查觉后革职;正统三年,于鱼海子等处擒敌立功,仍复位;十四年,升后军都督。”
比起许彬,这昌英算是军事大老虎了。
朱祁钰看完信息,再看向昌英,道:“你一个蒙古之人,深受国恩,却不思报国,还妄图颠覆,可有辩言?”
“是许彬蛊惑罪将,言德王复位,便有社稷不世之功,若是功成,朝中一呼百应。”
昌英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两人都有自己的小心思,不然也不会谋划这种事情。
但是,一句朝中一呼百应,让陈循和于谦心中一惊,随后,于谦重重磕头,道:“陛下明察,奸人离间之计,不可轻信。”
这昌英虽然是在脱罪,但言语中,却是在给圣人种下疑心的种子。
自古多疑的帝王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在于谦看来,昌英其心可诛。
闻言,朱祁钰揉了揉眉间,道:“若不是缉事厂及时发现,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于谦的担忧,朱祁钰当然知道,但是,那又如何,像许彬这样的学究,本来就看自己不爽。
而自己一系列的动作,更是将仕林得罪的死死的。
或许,在许彬看来,自己就是在拨乱反正,只不过是借助了鞑靼这一外力而已。
这种人,就像胡濙一样,抱着礼制,觉得自己才是大义。
最重要的是,正如昌英所说那般,一旦成事,一呼百应并不是说说而已。
“陛下,宁夏急报。”
一个士兵直接站在门口,大声通报,随后将信件交由黄门,递到朱祁钰面前。
朱祁钰看了一眼,就拿给身边的兴安,笑道:“念给他们听听。”
“是,陛下。”
兴安接过,稍微看了一眼,猛然瞪大双眸,嘴角不由扬了起来,对着下方,朗声道:“达贼万人的进犯,镇守宁夏总兵官张泰差夜不收沈燕走报,一股从西北路打硙口方试探,此前,锦衣卫线人知敌先机,报与勇武营团,罗士信部疾驰支援,亲率骑兵与宁夏卫击败达贼斩敌两千余颗,达马不计其数……各领官军家丁勇士人等截杀于贺兰山北麓,破敌之大营,先行报之,详报后呈。”
话音落下,殿内全都安静了下来。
昌英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朱祁钰,刚才那句你们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还在耳边环绕。
“不错,锦衣卫不错,勇武营团不错,宁夏卫不错。”
朱祁钰对向昌英的目光,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几个不错,犹如一把把刀,插在昌英身上。
就连许彬,也直接瘫软在地,嘴巴张开,都忘记合上了。
“很不巧,你们被缉事厂发现,而达贼,也被锦衣卫发现,这不巧了吗,这不是。”
兴安将战报恭恭敬敬放回圣人御案上,缉事厂这次算是立了大功,让他浑身都感觉一松。
跪在地上的于谦,听完战报,便知道,这不是从卫所传来的,应该是圣人自己的渠道,并没有经过五军都督府和兵部。
毕竟,正经战报,需要有详细的过程,还有斩获首级人员的明细,将领各自汇报的私录。
而这份战报,仅仅是说了大致经过,特别还隐匿了锦衣卫的作用,皆以线人代替。
不知不觉之中,圣人已经织了一张大网,比两位前任还要巨大的网。
“传令勇武营团,对西蒙古,犁庭扫穴,一切不服王化之头目皆可就地处决,宁夏资源配给供应,全部配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