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祁钰很随意地走进一家酒楼。
没错,还是自己的产业。
此时酒楼并没有食客,圣人都来了,你还顾着吃?
若是作秀,朱祁钰肯定会安排人安心用餐,然后自己再显得很亲民。
至于门外门内的那些护卫,又没有关系,报纸也是圣人的。
不过,没有这个必要。
朱祁钰拿起放在桌面的菜单,看了看已经做好,并且被享用过的菜肴。
闭眼都能想到,在自己来之前,这里坐着不少的食客。
能下得起馆子的百姓,生活都不会差到哪里去。
走到柜台前,对着掌柜挥手,然后在柜台查看着酒店的账簿。
“年前年后,酒楼日日爆满,但多也是点些日常炒菜。”
掌柜笑脸盈盈着说道,口中的日常炒菜,其实对比普通百姓的吃食,已经算是极好的菜色了。
朱祁钰点了点头,日子才刚刚有所起色,华夏并非暴发户的性格,相反,过日子才是华夏百姓精打细算的日常。
虽然这里是自己的产业,但是朱祁钰还真是没来几次。
放下账簿,朱祁钰看向掌柜,扬起嘴角说道:“好好干。”
根本不用说太多,那掌柜已经激动的浑身发抖,连忙躬身道:“是!陛下!”
走出酒楼后,朱祁钰左右看了看,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逛街是一种比较虚无的想法,而且没有必要。
朱祁钰继续牵着孩子的手,沿着西城的大道,闲庭信步。
人群之中,胡志和本来想上前行礼,但都被护卫拦住。
并没有因为他是官员,护卫就会放其靠近圣人,除非是圣人的许可。
外地的官员早就听过圣人在京城的声望极高,现在看到的真实场景,才发现,自己以前都是低估了。
君为舟,民为水。
他们或许忘了,朱祁钰是临危受命,是被万民书顶上去的。
而朱祁钰对百姓的回馈,也是货真价实,实实在在的。
百姓或许不懂官场的弯弯绕绕,或许太懂官场的弯弯绕绕,但是,知恩图报这种事,大抵众人还是知道的。
老人未死,过去苦难的记忆没有被忘却,所以才会更加珍惜,对于圣人,才会更加拥戴。
于谦坐在值班房中,揉了揉额头。
圣人逛街,这种事情,也就朱祁钰会做出来。
兵部的警戒,兵马司的调动,这些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不过,于谦总觉得,圣人在准备搞大事。
总不能因为突然兴起吧?
街道上,朱祁钰一边视察自己的产业,一边还会突然拉着路边的百姓唠嗑。
每个被唠嗑的百姓,心中自然是狂喜。
朱祁钰:“吃得饱吗?”
这是朱祁钰问的最多的问题。
回应他的百姓是疯狂点头,然后颤抖着声音,甚至有些哭腔,道:“吃得饱,多亏了陛下。”
“不,是你们自己勤劳所得。”
朱祁钰握着眼前老人粗糙的手。
这双手下过地,或许还杀过敌,握过锄头,拿过刀。
像这样的老人,大明虽然有优待政策,但是,老弱在大明的生存环境,还是比青壮要苦很多。
若是没有朱祁钰开办的产业,拿不起锄头的老人,只能默默等死。
唠嗑就是话家常,问温饱。
别管什么亲民作秀,就这样能握住百姓手的皇帝,可没有几个。
朱祁钰看不到那些拼命往前挤的官员。
难得的机会,百姓可不会让着,奋力阻拦,谁也不愿意落在后面,似乎越往前,越能沾到龙气。
特别是最前排的人,都是那种既想伸手,又害怕惹恼圣人的激动神情。
在朱祁钰身后,女眷和孩子都静静看着。
这样的场景,和朱见济脑海中想象的逛街不一样。
没有美味的零食,没有好玩的玩具,放眼望去,都是人,满满的人。
可是,当看到自己那皇帝父亲握着百姓的手,亲切问着对方吃没吃饱,穿没穿暖。
朱见济低头看着自己一身华贵的穿着,领子是柔顺温暖的貂皮,微风拂过,貂皮上的毛挠得脸颊有些发痒。
再看向百姓的麻衣粗布,朱见济自己或许都不会和父亲一样,去握住百姓的手。
他能感受到打量的目光,是百姓,是衙役,是各种各样的目光。
似乎有种莫名的压力笼罩在自己的头顶。
当朱见济不敢抬头的时候,一只大手直接揉住自己的脑袋。
犹如一道光芒,驱赶了那些灰暗的压力,细密的光芒直接冲破了黑暗。
抬头便看到那知性且温柔的目光。
“济儿正在上学,你家娃儿也在上学吗?”
朱祁钰拍了拍朱见济的脑袋,看向眼前的人问道。
只见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父亲换了一个交谈对象,对方也牵着一个孩子,眼睛直勾勾看着圣人,里面充满了尊敬。
“承蒙陛下厚爱,俺这娃子,就在景泰学校读书,现在说的都是俺听不懂的话。”
汉子脸颊涨红,就像鼓着一股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