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持续了半个时辰,然后是百姓继续燃放爆竹。
许久之后,京城在热烈后,才开始陷入寂静。
朱祁钰家里的房间不仅多,而且还大。
将朱见深和朱见济送入同一房间。
这兄弟俩说好了要睡一起,说什么秉烛夜谈,躺下没多久,就已经呼呼睡了起来。
在烟花爆竹之后的京城,顿时变得有点冷清。
亥时便是新年,丑时朱祁钰需要亲自去太庙祭祀祖先。
换了一身衮龙袍,头戴冕冠,在汪招娣的服侍下穿戴整齐的朱祁钰踏出景仁宫。
虎豹先行,犀牛稍后,大象拖着銮驾跪在地上等候圣人。
典牧所的驯兽师将这些动物驯养的很好,吃得饱,就不会显露太多的兽性。
各街道已经清空了人群,凌晨的京城,只有皇帝的车驾前行。
朱祁钰裹了裹身上的貂裘披风,北平的冬天还是挺冷的。
初一这天,皇帝是别想着睡觉了。
低沉的兽吼游荡在街头,随着队伍的前行远去。
与登极时的祭祀差不多,朱祁钰进入太庙之后,只身走入灯火通明的前殿。
朱祁钰并不觉得自己和列祖列宗有什么话好说的,只是坐在蒲团上,看着一幅幅画像,闻着线香的味道,精神放空。
“大明本该万胜。”
“大明不容异族欺辱。”
“大明是我华夏之大明。”
朱祁钰看着画像喃喃自语,然后起身拿起旁边的一个盒子,放在祭坛上,掀开后,里面是纯金打造的燧发手枪。
“先祖们,时代变了。”
“朕不会拘泥于小家子气的民族,更不会理会什么不征之国,有利于后世的,朕会去做,就算手上沾满鲜血,那又何妨?”
后退一步,朱祁钰昂首挺胸看着最大的画像,继续道:“你觉得,自己打下的江山,就应该给儿孙享福,殊不知那祖宗之法,是在禁锢大明,在拖累大明。”
“你不去占领的位置,自然会有人去占领。”
“你若是只想享福,那么世界的豺狼就会等着分食你的血肉。”
“大明不分对错,只看利弊。”
朱祁钰缓缓转过身,迈出一步,道:“这个冬天,京城没有人冻死,没有人饿死,往后其他地方,也不会有人冻死,饿死。”
再迈一步。
“吃得饱,穿得暖,不被人瞧不起,是华夏的期望。”
步伐加快。
朱祁钰推开那沉重的大门,放眼是漆黑的夜空,回头看向明亮的内殿,只看一眼,便踏步而出。
沿着石阶而下,礼宾司的官吏垂首站在祭告香炉前,兴安捏着线香,等朱祁钰站定,才躬身上前,将线香双手奉到朱祁钰手中。
手端线香,朝天微微躬身三礼,再将线香插入香炉之中。
再拿起祭坛上的祭文,朱祁钰郎朗开口:“维天命二年,岁次辛未,奉天明命,代天理物…至今承之,生民多福,思不忘而报,祗承天序,式修明祀,用祈鉴佑,永祚我邦家。”
等朱祁钰念完,线香也烧到一半,将祭文投入火炉之中,上呈上苍,也算是祭祀的结束。
皇帝的形单影只,或许只有在初一这天才会体现出来。
从太庙出来,便向着皇宫而去。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只能在宫殿内小眯一会儿。
谨身殿内,朱祁钰会在这里休息和下旨让南京的外戚祭拜皇陵。
这事一般是让魏国公去做。
兴安将准备好的圣旨让朱祁钰查看,然后落下朱批和盖印,当然,还有各种赏赐和升职。
然后就等到卯时,开始准备大朝会。
别以为只有朱祁钰一人这样,皇宫外,寅时的时候,文武百官就要开始在午门集合。
卯时的朝会,来早的官员可以到朝房中等待,称之待漏。
寒风刺骨,各种各样的保暖手段都派上了用场。
为了避免朝臣们混乱,所以入朝的次序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将军先入,次近侍官员,次公侯驸马伯,次五府五部。
礼宾司在旧制的基础上,安排了内官指引。
当皇宫的钟鼓楼开始鸣鼓,那么午门的左右两掖门便会打开,由官军旗校先入皇宫,在既定位置站好。
以国旗先行,后便是军旗,随着寒风飘扬,在士兵的手中矗立于奉天殿外的各个角落。
到了卯时,文官由左掖门进入,武官由右掖门进入,先在金水桥之南根据品级排列好次序,然后等着仪仗卫士手持长鞭。
在鼓声停止后,长鞭挥打在地面,发出清脆的鞭鸣,文武才会依次过桥,到达奉天门丹墀。
这里的广场很大,可以站立很多人。
文武百官,四夷使臣,负责纠察的御史在旁监督,凡是有咳嗽、吐痰、或仪态不整的都会被记录下来,听候处理。
大朝会一般持续两个时辰,在此期间,所有人都要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所以,就算是文人也讲究养气功,不然这种时候晕倒,那倒霉的只会是自己。
也正因如此,那些娇弱的书生,根本站不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