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说完,看向门口的朱见深,严格意义上,朱祁镇是被朱祁镇杀死的。
从他的龙纛出现在京城外,一切正当的理由只能用死亡去洗脱。
丧子之痛是过去式,现在门口那边就站着自己的亲孙。
朱祁钰十分淡然,大家都没得选。
他可不想迎一个太上皇回来,虽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是,那也得死,后悔会随着时间变淡,只有死亡才能长久。
朱祁钰的目光也看向门口,不过,这个举动却让孙太后忍不住在袖中握拳,扯起笑容,道:“不知陛下以后会将德王分封到哪里?”
闻言,朱祁钰摇了摇头,叹气道:“太后,朕若是容不下见深,那他也不会活着。”
孙太后一直以来都有着这样的担心,就算朱祁钰已经表现出接纳见深了,但孙太后不相信人性,更不相信一个皇帝的人性。
古往今来,帝王总是被塑造成无情无义的样子。
谎话说了一千遍也都能成为真理,更何况是已经影响到了皇家教育里面。
朱祁钰没看孙太后,她信不信,和朱祁钰没有关系,只要他们不做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朱祁钰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
孙太后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头看向朱祁钰,道:“陛下,南衙那边似乎不太安静。”
闻言,朱祁钰挑了挑眉,看向孙太后。
“本宫那兄弟或许牵扯其中。”
孙太后闭嘴,看向朱祁钰,皇帝的手段,孙太后知道,想必对南京出手,也是迟早的事,虽然她已经警告了自家兄弟,但谁知道那兄弟会不会听。
孙继宗和孙显宗,朱祁钰稍微回忆,对于孙继宗,他可是知道,打破大明外戚不掌军务的第一人。
初内侍言京营军非皇舅无可属,太后实悔至今。
这是朱祁镇搬出太后后悔京营没有被皇舅掌握而后悔。
毕竟,当时掌管京营的是于谦,不管是什么时候,于谦总是站在大明的角度,夺门之变,时机太过精准,不然夺门的就不会只有区区石亨亲兵了。
“朕会依法处理。”
朱祁钰只是简单回答,太后提醒,却没有求情。
南京有人蠢蠢欲动,从驸马赵辉就能看出来。
起身,下首四女顿时就投来目光,看到朱祁钰起身后,也纷纷站了起来。
“除夕之夜,这年夜饭,若是觉得宫中寡淡无味,就知会内官一声,景仁宫的大门敞开。”
朱祁钰回头看向孙太后,随后再看向从门外走进来的朱见深,道:“见深,想去叔叔那儿过年的话,就说一声。”
朱见深听后,没有马上回复,而是看向钱锦鸾和周氏,目光中带着渴望。
皇宫虽然很大,但是朱见深能去的地方不多,能跟他玩的人也不多。
有着朱祁钰的允许,剩下就可以交给兴安。
朝着孙太后微微点了下头,朱祁钰才转身离开。
皇宫没有的皇帝,鳌山灯虽然依旧会在午门,但是扎烟火却转到了景仁宫。
虽然内廷依旧会在门旁植桃符板、将军炭,贴门神,在室内悬挂福神、鬼判、钟馗等画像,在床上悬挂金银八宝、西番经轮,或编结黄钱如龙。
在没有皇帝的皇宫,这些事情做起来也没有什么味道。
刚走没多久,身后就传来了朱见深的欢呼声,随后就看到一个小胖墩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就抱住朱祁钰的大腿,喊道:“皇叔,皇叔,娘和姨娘说我可以去玩。”
朱祁钰搓着朱见深的头,笑道:“反正还早,那便现在出宫,景仁宫很大,而且有很多好玩的。”
至于钱锦鸾和周氏,还有孙太后,她们要出宫的话,还需要准备一番。
从皇宫出来之后,朱祁钰趁机看了看京城过年的风景。
虽然大多数店铺都关了门,但少数的杂货店依旧营业,这些人,大多都是外地来京城的,过年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他们的家人不在京城,就算关了店,也只是自己找个地方对付一顿饭而已。
街道上到处都是穿着新衣裳的孩子在玩闹,时不时能听到爆竹炸响。
皇帝的车驾所到之处,都有百姓或是拱手,或是叩拜着祝贺皇帝新年吉祥,就算被人隔着老远,还是能感受到百姓对于朱祁钰的祝福。
与往年相比,今年很多户人家都能吃到饺子。
流通的商业虽然抬高了物价,但是收入多样化也让不少百姓的钱袋子鼓了起来。
更何况,还有朝廷从中调配物资,户部可以召集商会稳定物价,资本家和企业家的区别就显现了出来。
谁让京城最大的资本是皇帝,给皇帝一个面子,那是一份情,往后像糖业这样的生意,也能喝点汤。
车驾由南往西,再往北上,后面会远远跟着一群孩子,似乎只要跟在皇帝车驾后面,就能得到圣人的庇佑。
朱见深趴在窗边,看着后面追逐的孩子,眼中满是羡慕。
而朱见济则是拍了拍朱见深的脑袋,像一个大人一样,安慰着朱见深。
到了景仁宫,朱见深就立刻忘记了羡慕,大眼睛看着一切新鲜的东西,被朱见济拉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