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税并非商贾的枷锁,反而是商人崛起的契机。
官员需要政绩,需要考核,而税收,便是绩效中的重点之一。
没有商税,商人除了贿赂,就影响不了官员,而商税的存在,便给了商人影响官员的方法。
商会扩张在地方,自然要向地方缴纳商税。
而京城商会,就是那种交税很主动,很认真的商会。
虽然还谈不上大而不能倒,但其体量和背景也是别人需要忌惮的。
掌柜接到来自京城的消息之后,立马就带着导购去报官。
曲阜县的县令现在不姓孔了。
原本当地人就不该在当地当官,大明也就只有曲阜是例外,不然也不会说什么国中之国。
商人报官原本很难,但是报出京城商会之后,一切就很简单了。
所幸那铁山靠以前是孔家奴仆,在曲阜倒也是有些名声。
得知是京城商会的掌柜带着导购来报官后,县令就表现出重视,别管真不真,正在态度要拿出来。
在县丞登记之后,衙役就立马就冲到了铁山靠的家门前。
大脚一踹,那破烂的房门就直接被踹飞。
铁山靠不知道从哪里抢来的粮食,刚煮好饭,整张桌子就被翻了。
衙役拿着棍杖,没有拔出腰间的弯刀,没那个必要。
当面就直接挥向铁山靠,就跟混混打架一样,没有丝毫的章法。
铁山靠以前是豪奴,手底有功夫,但不多,没几下就直接被打趴在地,抱着头大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他自己知道,以前惹了事太多,可习惯哪有那么容易可以改变的。
孔家失势之后,他不过把以前欺负的人降了些许阶级,以为那样就不会被报复。
为首的衙役就如铁山靠前几天一样,朝他吐了口唾沫,道:“殴打良善,聚众结社,抢劫偷盗,你可真敢啊!”
来之前,他们就告知,要细数罪责的话,就说多点。
能动手就不多哔哔,这是现在大多数官府的做事风格,哪有什么朝天鸣枪,大喊站住。
铁山靠满脸血污,已经被打的没有脾气了。
哭喊着求饶,哪里有前几天的气势。
“带走。”
衙役头子大喊一声,然后又补上了一脚。
铁山靠的家并不大,孔家的一切产业都被充公,连带着,他们这些奴仆也一样,只不过,当初圣人没有大开杀戒,把他们也拿下。
有人从良了,也有人继续作恶。
以前和铁山靠混在一起的人,也全都被抓拿入狱。
接下来就是县令召集受害者指认的流程了。
老人来到县衙,看着双手被束缚在身后,跪在地上被一群人围着骂的铁山靠,然后转头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导购。
衙役很客气的让安排老人到县丞那边去登记,然后老人就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那人会怎么处理?”
老人的第一个问题便是这个,这也是他最担心的问题。
闻言,县丞抬头,看了眼老人,又看向其他人,随后才开口说道:“原本是要流放,但是,现在各矿场都缺人,所以…”
铁山靠的结局,被县丞几言几语做了决定。
不会有人为他辩护,只有那高堂上的惊堂木拍响之后,铁山靠瘫软的身体,耳边传来了百姓的欢呼声。
这样的下场,是铁山靠没有想过的,若是想过,或许他就不会这么做。
大明律法的威慑,总是在敲定之后才会让人后悔。
但是,没了一个铁山靠,还有更多的铁山靠在大明的各处作恶。
听到判决之后,老人笑了,不用担心被报复了。
毕竟,去矿场的囚犯,基本上就是被判了死刑,不可能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县令面色沉稳的找到了掌柜,皱着眉说道:“此事可否满意?”
掌柜弯腰行礼,神情十分尊敬,道:“曲阜有青天,我等也能更安心做买卖。”
就算做的是好事,但是原因是因为一介商贾,县令自然不会高兴到哪里去,所以说话的时候还是夹枪带棒的。
见到掌柜十分恭敬的样子,县令心里才好了一些,比起孔家,至少人家商会会交税,这可比孔家好了不知道多少。
“此乃本官职责所在,有本官在此,必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
县令昂着头,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旗。
见状,掌柜立马附和道:“曲阜有明堂,是曲阜百姓之福。”
话到即止,再多说了,就是拍马屁了。
他也没想到,总会那边会要求他带着导购去报官,并且还要用京城商会的名义,虽然谈不上施压,但是让官员不喜是大概率的。
虽然这种事情并不是罕见,以往的乡绅就很喜欢利用自己的身份对官府施压,但乡绅多少是有功名,怎么说也是以上欺下,仗势欺人。
掌柜没有给官员送礼,也没有说什么威胁的话,但是,提出京城商会,就是让这个县令感到不适。
所以,掌柜也没有多留,他不需要去多想总会为什么要他这么做。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