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团体的出现,对于朱祁钰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李言闻的行为,朱祁钰早有预料。
毕竟现在整个大明,也就学校有这种科目,除了去学校,李言闻没有其他的办法。
医学院所教授的医术,并没有刨根问底,对于药方的细致研究,也不涉及任何反应,总归是经验之谈。
文华殿朝议。
陈循拿出厚厚的卷宗,开口道:“陛下,山东一地,现今清算出十万顷无主田册,现入档户部,可无人耕种。”
山东这一次处理的都是大户,目前收缴的田地还仅仅是一部分。
田地需要溯源寻主,但缙绅的手段,又怎能让田地的主人还能活着。
至于那些佃户,讲道理,是不能白送田地给他们的,毕竟白送的东西,多少是不会珍惜的。
“陈卿,直接说解决思路。”
朱祁钰顿了一下,看向陈循说道。
“臣以为,入档户部,以陛下租赁与农户之租田法,推广至山东。”
陈循早就知道圣人会如此说,于是没有迟疑,直接开口道。
“若是豪右之家承包,转手再重租与农户,该当如何?”
想了想,朱祁钰道。
这是国有资产可想而知的后果。
京城还好,有朱祁钰在,只要朱祁钰活着,那么就没人敢在京城动手脚,但一旦离了京城,那就不一样了。
所以,京城有皇家产业,但却没有大规模铺开。
“田产归朝廷所有,档入户部,都察院监督,吏部管理,租赁之田产,除耕田外,不得作其他用途。”
陈循将早有的想法说出后,看向其他尚书,道:“若诸位有意见,皆可提。”
朝议就是各自一把手聚集在一起讨论,并不一定要有解决方法,重要的是思路。
“陛下,流民不遣返,各地离故土者不知凡几,膏腴之田无人耕种,迟早影响税赋。”
闻言,王直开口说道。
“难不成,这还是朕的错了?民以食为天,各地佃户之惨状,也不用朕多说了,朕不会让步,若是地方做的好,流民自然不会离开故土。”
朱祁钰当然知道流民如果没有遣返的话,那各地迟早会出现这类情况。
“于卿,山东十万备倭军,核实是否空饷,看军属是否愿意承担租田。”
地方军屯腐败问题,在朝会上已经谈过,而且,这一方面,刚好可以帮于谦淘汰那些老弱病残。
“臣领旨。”
于谦出班,开口继续道:“陛下,臣以为,相比军户,各地佃户更多,若是可使之,自不成问题。”
“准。”
朱祁钰简单的说了一声。
两害取其轻,不能因为朝廷可能出现的腐败而缩手缩脚,如今军户已经有崛起的迹象,打听京营招兵消息的人很多,其中还有寒门。
由军转民的想法,并非不可行。
不过,于谦觉得佃户更加重要的话,朱祁钰自然不会反对。
大明军户三百万,每月军饷二两银的话,那么就是六百万两,一年的话,就是七千二百万两。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财政支出,不过,现在的士兵并不是全都领俸禄,军屯自给就是如此。
但是军屯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于谦更倾向天下佃户。
陈循入列,王直便出列,道:“陛下,湖广一地,充入山东文人为官,薛瑄巡抚,上奏土司世官不服管教,当地苗人不听异地官员,政令不通。”
闻言,朱祁钰敲着扶手,有这样的现象,是很正常的,搞事不一定要造反,更何况湖广苗人已经在造反了。
就算山东文人入了地方,但终归不是从群众中走出来的人,自然也不会走到群众中去。
“绕开土司世官,想当地人讲解朝廷政策,这都做不到吗?”
朱祁钰皱着眉问王直。
王直一脸为难,地方真不比京城,没有强大的基层,想要绕过地头蛇去接触百姓,那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于卿,若是让王骥部中军卒去讲解朝廷政令,可为否?”
朱祁钰能想到的,就是控制较深的军队了。
“陛下,王将军所领为征麓军,虽多是本地人,但不识一字,不可用。”
于卿出班,躬身说道。
闻言,朱祁钰偷偷啧了一声,这一旦涉及到地方,问题就繁多了起来,而且解决好似总绕不开权贵。
“那就打吧,边打边说。”
朱祁钰是不会妥协的,这些土司世官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今日退一步,明日他们能进两步。
有些东西,就是不能妥协的。
之后还有周忱提出大沽口军港问题和船匠的安置等等。
如今钱财还不是问题,山东抄家之数无算,光是孔家,就有数百万两收入内帑,户部也富裕了一大笔。
现在的朝议耗时都很长,有时候,一整个白天都没能讨论完。
朱祁钰伸着懒腰,骨骼发出咯咯的声音。
上了马车,兴安便靠过来,说道:“陛下,卢忠密信。”
说着,就从袖中滑出一封信件交给了朱祁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