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的海潮淹没了整个部落。
散落的残肢,流淌着温热的血液。
草地上的头颅,双眼圆瞪,死前依旧不敢置信。
一个个跪在地上的人,惊恐看着突如其来的骑兵,提不起丝毫的反抗。
巴雅尔擦拭着脸上的血渍,又将到在一具尸体上的兽皮抹干净后,才收入刀鞘之中。
“福余卫火烧赤不远了,各自休整,清点物资,上报分配后,再散出去。”
普通牧民根本没有自己的财产,整个部落,属于贵族和勇士,只不过,现在那些人的头颅就在草地上。
按照军规,每打下的部落,财产归公,领队可以分配一部分,但需要上报,瞒而不报,军规处置。
这是为了应对草原战场的特殊性。
什么事都不能当场决定,那肯定比不上游牧的机动性,很可能错失良机。
决断权下放到领队,他们的当机立断,若是立功,那便赏,若是犯错,那便罚。
出生便在马背上的草原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才能不断作战。
需要的物资,直接从部落中补给,以战养战。
巴雅尔所处的分队并不是明军大部队。
热武器还没井喷发展的现在,骑兵依旧是草原的统治者。
草原人控弦十万,便可一统诸部。
只不过,那控弦之兵,现在是大明的了。
他们如网格一样,分散在草原之上,身后城池,才是大明驻军之所在。
采用蚕食的方法虽然慢,但是很有效。
内里的战略目的很是简单,就是不让草原可以好好放牧。
若说秋天是中原大地丰收的季节,那么春天就是草原养膘的季节。
你抢我粮食,我拿你羊群,这就很合理。
巴雅尔还需要清扫自己负责的区域,至于那些奴隶,依旧牧羊,只不过开始受军队管辖。
像这样的部落,草原有很多,他们分散在草原各处时,不值一提,可若是汇聚在一起,便是中原王朝的心头大患。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低头在士兵的带领下找到了巴雅尔。
“伟大的勇士,你们会杀了我吗?”
妇人到巴雅尔面前后,自己跪下,然后按着自己的孩子磕头,问巴雅尔。
“我们不是来杀你们的,是来救你们的。”
巴雅尔几步走到了妇人面前,将其扶起道:“你我都归大明,得大明至尊皇帝庇护。”
说着,巴雅尔看向带人来的士兵,问道:“你们没跟她们说明来意吗?”
闻言,那士兵苦笑道:“说了,可是他们不信。”
巴雅尔哑然,这还是勇武营的初次单独任务,以往这些人都是交给副班处理。
“女人,你要知道,我们都出自中原,我们被欺骗了,那些贵族欺骗了我们,让我们跟牲畜一样活着,现在,伟大的至尊陛下让我们来拯救你们…”
巴雅尔一脸虔诚说着朱祁钰搞出来的那套理论。
而女人则是满脸震惊,这样的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目前自己的处境,这样的说法,倒是十分合适。
许久之后,巴雅尔一本正经问道:“我们为了和平而来,但是,草原上的恶魔,不要和平,希望你能明白。”
“我明白了。”
女人郑重点了点头,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继续道:“感谢至尊的庇护。”
这一拜,巴雅尔直接侧身让过了,他可不是至尊,承受不起这一拜。
当晚,那些瑟瑟发抖的女奴在安置地里心惊胆战的等待着预想中的凌辱暴行。
帐篷的垂帘被掀开,出现的是一个和她们一样的女奴。
女人到来之后,加入了女奴的行列,在女奴中间,说起了自己的见闻。
慢慢的,帐篷里静悄悄的,随后传出些许的啜泣声。
草原的夜空很干净,能看到满天的繁星,组成的星河悠远透着神秘。
整个部落静悄悄,只有篝火时不时炸出些许火星,灰烬飘然而上,犹如坠入那星河之中。
清晨,草地上沾着露珠,四落的尸骸消失不见了,都被焚烧在烈火之中。
马蹄声打破了草原的宁静,巴雅尔知道,那是后方来的骑兵,负责将拯救出来的奴隶带回去,当然,还是来接收那些牛羊物资的。
勇武营是草原的主力,而后方的大军,是他们强大的后勤。
巴雅尔走到河边,捧起清凉的河水,泼在脸上,唤回了清醒。
“上马!”
一声高呼,士兵们一个个翻身上马。
随后,缰绳甩动的声音发出,骑兵踏着碧绿的草地,离开了这个小部落。
福余卫之所以比泰宁和朵颜强大,皆因为他们控制着草原,依靠着侵扰辽东,虽然没有中原富饶,但抢起来容易,久而久之就发展壮大了起来。
大明的羁縻卫所,在北方都是这样,一边依附着大明,一边四处劫掠。
朵颜卫和泰宁卫在之后被鞑靼蒙古所吞并,唯有福余卫北迁回嫩江下游一带。
刘安所辖的军队,并不知道,他们现在就已经在挖鞑靼蒙古的根。
一旦三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