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的重要性自是不用多说。
瓦剌入侵,其实很早就有线索了,只不过因为战略收缩被搁置了而已。
观敌之意,以为间谍。
卢忠和兴安对此知之不深,甚至比不上那些边将。
无论是东厂还是锦衣卫,之前多是对内,对外多是边镇特定士卒,有一个特别的称呼【夜不收】。
因为其时常在彻夜在外面活动,而自古百姓迷信,恐惧黑暗,认为夜不收的人命都很硬。
但事实并不是,做哨探这种事情,风险极大,一旦被发现,跑都跑不了。
见两人有些难以言语,朱祁钰就摆了摆手,道:“算了,慢慢来,不急,既然你们对内内行,那就先打扫干净队伍,特别是兴安。”
被朱祁钰点名,兴安起身道:“殿下,臣有一事,需请卢将军配合。”
“说。”
难得兴安提要求,朱祁钰也有些好奇。
“臣请卢将军腰牌一用。”
闻言,卢忠下意识摸向自身那象牙腰牌。
“可。”
朱祁钰没有犹豫,继续道:“你们两人都在,孤这就手书一封。”
“殿下,不用了。”
兴安抬头,看向朱祁钰,眼中带着笑意,说道:“殿下,不用了。”
怎么了这事?
朱祁钰皱眉,然后细想一下,又叹了口气,道:“是不是无敕喻,你便不得做主?”
敕谕就是皇帝的诏令,朱祁钰现在还不是皇帝,所以需要文书凭证,但这样子,就会留下痕迹。
兴安和于谦一样,想把事情揽过去,反正他是一个孤儿,自幼从安南被送到皇宫,无牵无挂。
卢忠闻言,也反应了过来,值守宫门是大汉将军的职责,而大汉将军,隶属于锦衣卫,所以兴安需要卢忠的腰牌,不然就算是兴安,也不得在内廷随意走动。
但是一个太监,染指到宫禁之事,那么下场自然可想而知。
老朱以史为鉴,为了避免重演唐朝的悲剧,才将职责划分的非常清楚,内官就是内官,天子亲军只能由天子掌握,染指者死。
见兴安没有回答,朱祁钰笑道:“来人,取纸笔。”
佣仆很快就将纸笔送了上来,朱祁钰提笔书写,说道:“只有一天的时间,过时不候,该怎么死,就怎么死。”
说着,就在白纸上写下自己的命令,再添上月日和时辰,最后盖上自己的王印。
“卢忠,凭本王印信,够不够?”
朱祁钰吹了吹信纸,目光根本不看卢忠。
够吗?肯定不够的,如果那么简单,那么锦衣卫还怎么算得上是天子亲军?
“够!”
卢忠咬着牙说道,解下自己的腰牌,扔给兴安道:“你这太监,可得将内廷打扫干净,不然咱这可就亏了。”
兴安用双手接住卢忠的腰牌,然后在郕王殿下的示意下,上前接领信纸。
“臣领命!”
重重行了一礼,兴安后退了几步,然后转身,抬头挺胸向外走去。
卢忠知道,今晚这内廷,可能不能平静了。
“卢忠,回去坐镇锦衣卫,孤不想看到有人做事,而有人在坏事。”
朱祁钰看着兴安那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气概,不由感叹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子的。
“末将领命!”
卢忠躬身抱拳,然后也急步走了出去。
这大明的天,终于要变了。
暮色暗淡,残阳如血,湛蓝湛蓝的天空,云朵漂浮,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血红。
宫门前,一身红色圆领袍,下身马面裙在大跨步下也没有什么不和谐。
兴安凭自己令牌入宫,然后再拿出卢忠的腰牌,找到带刀官,那是身披明黄锁甲,内衬红衫,腹部一个狰狞的兽首口衔腰带,很是威武。
大明的殿廷卫士,皆选身材魁梧者充任,从体型上就可以给兴安足够的压迫感。
“锦衣卫提审,抓拿王振郭敬同党,郕王信令,刑部已籍没郭敬全家,命尔等现在将宫宦全都带至此处。”
这里是午门之后,奉天殿之前,形如卧弓的内金水河的“弓背”向南拱出,两端对称的“弓弭”相对较窄,弓背处横跨的五座金水桥,宽达整个广场的三分之一。
而兴安,就在站桥前,越过金水河,便是奉天殿广场了,那里可是大朝会之所。
大汉将军看了郕王的印信,有详细看了看卢忠的腰牌,后退一步,拱手道了一声,“末将领命。”
随后,整个皇宫,除了值守宫门的侍卫,其他人都被调动了起来。
都用不了多久,一个个宫人被带到金水桥前,胆颤心惊地站在兴安的前面。
兴安没有被眼前的场景所迷惑,这权欲感不过是郕王殿下带给他的。
最后,兴安看到金英也被大汉将军压制着送到眼前。
当看到兴安之后,金英就大喊道:“兴安,你可不能公报私仇,你我之间无仇无怨啊!”
“闭嘴!”
兴安瞪了金英一眼,就把金英给瞪闭嘴了。
倒不是怕兴安,只是身边的大汉将军实在太魁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