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各自休息了。
楚擎挺直腰板钻进了陶若琳的屋子中,如往常一般,来晚了,提前回来的陶若琳沾床就着,四仰八叉。
对于这种事,楚擎已经习惯了,蹑手蹑脚的钻进被窝,过了几下手瘾也就睡下了。
黑夜之中,总是有人忙碌。
墨鱼和一群墨家弟子,改良着床弩。
大军哥最近喜欢上了用陌刀,从入门到进阶,用了十天的时间,这个进阶不是将陌刀耍的虎虎生风,而是双刀,一手一把,就一招,论起来转圈,很吓人,十米之内是无人区。
风道人盘膝而坐,望着面前的铜板,似乎在思索着人世间的至理。
廖文之奋笔疾书,文字激昂,一封檄文将满朝文武骂了个狗血喷头,字字没提当今天子,句句寒颤当今天子。
王天玉举着火把满营地溜达,总想点个什么。
后勤副主管绿珠发现玉仔又不老实后,拎着棒子就要上去削王天玉。
温雅正在教白彪读诗经。
肖轶和陶琪坐在海边,火把也不打,狗狗搜搜。
三哥蹲在圆木上,写着一旁王通通看不懂的东西,二通不学算学,他只学三哥的气质。
远处,碧华与马缨双眼满是小星星望着三哥,如同初中追星女偷看不屈校霸。
大舅哥搂着灵狼呼呼大睡,脑瓜子上趴着个非橘
非狸的橘狸纱。
林骸正在用两把小刀解剖一只螃蟹,陶蔚然在旁边等着吃蟹钳。
曹琥蹲在角落,露出老色批的笑容,一张一张的数着银票,这是他今夜数的第五遍了。
银票在阿虎的眼中,不是银票,而是吃食,更多的吃食,养育更多的族人,只有人多了,他们才不会被欺负。
每个人或是睡着或是忙碌着。
从大家到了东海之后,战争阴影就笼罩在所有人的头顶。
都知道楚擎的终极目的是灭一个国家,这种事,别说一个千骑营大统领,就是对昌朝来说,都显得是那么的可笑,因为两个国家中间隔着一片海,而这片海,是昌人从未想要涉足之处。
可大家依旧紧紧围绕着楚擎身边,每个人,都有着不同的原因,可唯一相同的,是愤怒!
哪怕是战场上最冷血的杀才,谁未憧憬过解甲归田的日子,老婆孩子热炕头,梦中不知出现了几次,可愤怒,让他们的血液越来越冷,寒冷的血液,与滔天的怒火,是驱使他们将目光望向东海之东的动力。
血债,唯有血偿,昨日的血债,今日的血债,以及明日即将犯下的血债,这些血债,都要以血还血。
平静的海,平静的夜,平静的人。
日子也平静,一日一日的过,楚擎的计划,也一日一日的
稳步进行着。
祝明远是个能办实事的人,过了五天,已经有陆陆续续的民夫赶了过来,人不多,六百多,不是台州那边来的,而是郭城附近几个村镇的村民。
最先到的是八甲村村民,舆图上都没这个这个村子的标记,领头的是一个老妪,六十多岁,名字很好记,屈陈氏,杵着拐,身后二百多村民。
不是族老,算是族老,村里一大半人都和她攀着亲带着故,她老伴倒是族老,只不过身子骨不是太好,没跟过来。
“好后生。”屈陈氏双目有些浑浊,被带到楚擎面前,睁着眼说瞎话:“真是俊俏的好后生。”
屈陈氏身后的村民们,都望着沙滩上的肥鱼,眼睛冒绿光。
“县里的文吏来了,说是这里…”老妪屈陈氏小心翼翼的问道:“招工?”
“对,招工。”楚擎见到那一个个瘦骨嶙峋的村民,大手一挥:“招工的事一会再说,先吃鱼,一人不吃五条鱼不准离开饭桌,阿虎,快,挑大个的。”
就这样,极为无措的村民们被近乎用赶的赶到了郭城里面,烧锅下鱼。
还没说上两句话,又来了二百多村民,领头的是个老头,都没开口,楚擎又喊了一声:“添锅,造!”
湖城老表和绑匪似的,一人拎着一个,将惊恐不安的八甲村村民给
“抓”进郭城了。
三个村,八甲村、奶子峰、马蹄村,村里都得了县里文吏的榜文,文吏说郭城这边招工,管吃管住给工钱。
都知道朝廷的话只能信三成,大家就战战兢兢的都来了,三成,最好管吃,或是给工钱,结果到了后,话没说上两句,直接被“绑”进郭城里啃鱼去了。
现在都快年底了,早上和晚上冷的很,捕上来的鱼也能放的住。
鱼肯定是捕不完的,也吃不完,却也每天都要出海,捕鱼只是其一,主要目的是为了训练大家的驾船和水战技巧。
好兆头,至少百姓们愿意过来,楚擎深怕搞砸了,将绿珠找了过来,让绿珠和这些百姓们沟通。
这就是人才济济的好处,楚擎动动嘴,下面自然有人跑断腿。
脑瓜子上面顶着个肥猫的曹琥蹲在圆木上,和个幽怨的小媳妇。
这只从海岛上带回来的猫咪,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习惯,别的猫,都愿意在人的怀里,这猫咪就愿意趴别人脑瓜子上,还得是大脑瓜子,太小的趴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