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中青,三人往正堂一站,直视马如敬,就和要账的一样一样的。
兰平城知州赵申志倒是没开口,不过也没什么好脸色。
楚擎走了进来,暗暗摇头。
边军大帅当成这个熊样,也够丢人的。
上次在城墙上就出现过这种情况,楚擎还特意问过肖轶,冯帅在的时候,这些所谓的世家和官员敢不敢这么嚣张。
肖轶说一开始敢,但是敢之后可能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基本上就没人敢了。
其实这也并不能代表什么,只能说经历不同。
公允的讲,老马头在昌朝武将群体中,绝对能排进前十。
只不过南关与北关区别很大,在南关,打的都是野人,待遇也好,最主要的是世家特别多,世家子有不少在军中,影响力也大。
谁无年少时,马如敬当年也是个小爆脾气,平常出门兜里揣着四十多把刀,瞅谁不顺眼,什么世家子,什么官员,噗嗤噗嗤上去就攮死,爱咋咋地,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可岁月无情,世道残酷,小暴脾气的小马终究被磨平了棱角,变成了谨慎的老马,
暴脾气的小马,只有一个人,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不会连累其他人
。
谨慎的老马,则是有太多太多麾下军伍了,他一人嘚瑟,所有人跟着遭罪。
这也是马如敬的无奈之处,混了一辈子军伍,最不喜欢的就是世家和文臣,武将杀人用刀,世家和文臣杀人用脑子,就很恶心。
可在素有恶势力修正液、月野兔化身、世家克星之称的楚擎眼里,边军大帅马如敬就四个字,啥特么也不是,不怕货比货,就怕人比人,竟然让世家给欺负到头上了。
本来楚擎都准备出声,可瞅着马如敬那既尴尬又生气,既生气,又不敢太生气的熊样,到底还是忍住了,不愿意多管闲事。
他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他楚擎只是个监正,不是边军大帅,老马愿意当孙子,他能有什么办法。
当然,老马也并不是真的孙子,好歹也是边军大帅,冷哼一声开了口。
“乱军之中,如何解救你等亲族,莫要胡搅蛮缠!”
“马如敬!”
孙尚文突然指向马如敬,那叫一个怒啊:“去年年中,你边军的新卒补不上来,若不是我孙家说破了嘴,各家换了奴籍,你边军哪里来的六千新卒!”
马如敬老脸一红,明显是理亏了,没吭声。
楚擎不
明所以,看向身后田海龙。
田海龙低声解释了一番,原来边军一直不满编,想要征召军卒,就得在边关三道想法子。
昌朝是有服徭役和服兵役的这说法,强制性的,问题是边关三道忒穷了,人口也是最少的,不止是边军不满编,各地折冲府,辅兵的屯兵卫,都不满编。
要是强行征召的话,各地官府就会有各种借口。
什么没有青壮啊,全区当兵没人种地了,总之就是各种各样的理由。
当然,实际原因是大部分青壮都给地主家傻儿子打工,很多都是奴籍,世家们让给自己打工的百姓去从军了,谁让他们吸血。
最后还是马如敬亲自找了孙尚文,老马究竟怎么说服的孙尚文,孙尚文为什么要松口,也没人知道。
反正就知道老马给孙上文口松了,家大业大的孙家松口后,这才有了五千多将近六千新卒充入各地折冲府,完了大多还是老弱病残,折冲府又挑挑选选整了点形象还过得去的,弄到了边军。
楚擎听的都直咧嘴,感到十分不可思议,昌朝边军征兵,竟然也需要靠世家?
“边军要的是精锐,不是老弱病,六千新卒有个屁用,能合成
两千个三星老卒啊?”
孙尚文一提起“旧事”,年纪最小的吕渊也开始翻小账了。
“马大帅,我吕家,历来是照拂边军的,别家出入关墙,给数百不过千贯,我吕家,翻了番的给,不求别的,就求出了事,边军可接应一下,可如今,我吕渊的三哥,我吕家的三少爷,就死在关墙两里之外,尸首分家,如今尸骨未寒,马大帅,您不应给我吕家一个说法吗。”
这是亲属挂外面的,兰平城知州赵申志倒是没死亲属,可也顶着莫大的压力。
“大帅,兰平城三家,都有子弟在关外,如今下落不明,怕是生死难料,又出了东关之事,各家人心惶惶,如此可不是长久之计。”
斟酌了一二,赵申志拱了拱手:“大帅,非是本官多管闲事,可凉贼,殊为猖狂,边军不灭灭凉贼威风,大家心里这股气,出不去啊,就是不说报仇雪恨,至少,也将边关之外的商队安然带回。”
马如敬坐在书案后,估计心里在骂娘,可又真的没办法说什么。
事情,报信的军卒都如实说了。
可事情就发生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怎么也算丢了个大人,这事传到京中,朝堂之上
指不定如何骂呢。
“诸位。”马如敬到底还是好声好气的说道:“前几日,抓了草原二王子,相信你等也有听闻一二,根据这草原二王子所说,凉戎,或许会大举进犯,若是此时派遣骑卒进入草原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