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望原城城南外,楚擎蹲在木头搭建的台子上,身后是堆放的连成一片的工料,高价从关内拉来的工料。
两万多百姓汗流浃背,喊着号子,在墨鱼的指挥棒下,有条不紊的为楚擎的画卷不断着墨。
今日,百姓们干的格外卖力,因为他们听说冤大头亲自过来监工了。
楚擎只是蹲在木头高台上测着距离。
一百五十步外,有一处矮房,墨鱼平日在那里休息。
而高台下面,也有一处塔楼,比木台高了一米多,也是墨鱼让人建盖的,老墨的视力很好,站在三米多高的塔楼可以见到整个“施工工地”。
楚擎身边只有一个田海龙。
老田紧张的不行,总想要试图劝说楚擎,可每次刚要开口,都被楚擎用极为阴冷的目光制止住了。
其实楚擎也很紧张。
今日,他是故意的,没有和任何人提前商量。
其实楚擎做事历来都是这样的,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所以他会随着变化而改变计划,有的时候,因为某个不经意的变化,脑子里就迅速想出一个计划。
不说这样好还是不好,总之是给别人一种不靠谱的感觉,人们总想要准备周全,可这世间上的事,哪能准备的周全。
之前当探马冲进正堂说枭智来了的时候,当楚擎知道枭智是马如敬的义子的时候,这个计划就冒出来了,并且迅速
成型。
他要让边关知道,让边军知道,让马如敬知道,他楚擎来到边关,是做事的,谁都不能阻拦,谁阻拦,谁敢耽误他早日回京玩腿去,谁就是他的生死大敌。
他要让马如敬当着所有人的面,认怂,服软!
“下去吧。”楚擎扫了眼台子下面站着的童归和一众禁卫与探马后,回头对田海龙说道:“你是边军的将领,没必要和我一起犯险,下去吧。”
“大人,何苦,这是何苦啊。”
田海龙不傻,他知道,楚擎这么做的目的就是给马如敬引来,给盛怒的马如敬引来。
他不知道楚擎要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位满手王炸并且还是天子最信任的人,来到边关,将要和边关的无冕之王边军大帅分出大小王,而且很有可能会见血。
田海龙下了台子,可却没有离开,而是一咬牙,仿佛下了天大的决心,从一名禁卫背上抓起了长弓以及两支箭矢,背着弓,抓着箭,走向了百步之外的矮房,那里,是肖轶伏击的地方。
这一刻,田海龙在楚擎身上押上了一切,性命,以及边军的荣耀。
边军,太苦了,他甚至心里隐隐希望,楚擎与马如敬的争锋,前者,会占上风。
大家不是不相信马如敬,就如同当初相信昌敖与昌承佑一般。
可一年多了,边军,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直到最近,边关
,有了改变,因为楚擎的到来。
这种改变,越来越多,越变越好,田海龙不希望马如敬阻止这种改变,不希望任何人阻止。
马家父女,与百二十名亲卫,比楚擎预想之中的来了早了片刻。
入城后去了轩辕馆扑了空的马如敬等人,虽只有百十多人,可这些骁骑营的精锐自南门而出,声势惊人,高头大马狂奔而至。
楚擎的手心里,渗出了汗水,不过却直起腰,挺起胸膛,面色平静。
木台上,只有楚擎一人,马如敬一马当先,骑术惊人,猛的一拉缰绳,胯下黑色战马人立而起,其他骁骑营精锐亦是如此,转瞬间,便将木台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骁骑营军卒的到来,引起了远处正在上工的百姓们侧目不已,齐齐望向了这边。
殊不知,这些马如敬亲卫也是满面诧异之色。
他们光听说过望原城城南大兴土木,什么人山人海、红旗招展、锣鼓喧天之类的,说的很夸张,他们也觉得很夸张。
现在亲眼见到了才知晓,来过这里的同袍们还是保守了,太保守了。
这哪是人山人海啊,这简直就是人海人山啊,怪不得刚刚入城时城里空空荡荡的,满街道就是一群光着腚蛋子满哪跑的娃娃们,很少见到成年人,原来都跑这里来了。
本来还气势汹汹的骁骑营军卒们,不由得看向了楚擎,眼
神,带着几分敬畏。
没别的,就是想到了一个很直白的问题,雇这么多人,一天得花多少钱啊。
这种敬畏,来自穷鬼面对有钱人时的血脉压制。
就如同屌丝天天骂有钱人开着宾利可哪泡妞没正事,可当这个屌丝和开着宾利的榜一大哥相对而坐时,对方微笑着喊一声哥们,屌丝都得满脸堆笑诶一声,然后吹嘘好几个月。
马如敬也注意到了人海人山,虽然心中惊讶,可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哪还顾得上这些,越是见到百姓多,他越是生气,因为这些百姓,都是由楚擎发工钱!
马如敬身材壮硕大,骑在马上,几乎和楚擎平齐了,声音阴沉如水:“你就是楚擎!”
楚擎微微施礼,笑的像个大暖男。
当然,楚擎不是站在这当暖男的,他深知一个道理,暖男暖男,越暖越特么难,他只想当渣男,当一个渣了马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