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日的昌承恪,六个字脱口而出。
就这一句话,暴露出两个问题。
一,足以见到天子的错愕,等于是给自己也骂了。
二,能看出来当今天子的素质的确不咋地。
黄老四快步走了过来,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昌承恪下意识后退一步,满面戒备:“你又想动粗?”
这个“又”字,就很是耐人寻味。
孙安,悄声无息的出现在了黄老四的右手边,双手缩在了长袖之中。
黄老四看向楚擎,眉头都拧在一起了:“他怎会在京中?”
楚擎讪笑一声:“冯帅让边军带来的,早上的时候我忘了提这件事了。”
黄老四看向江月生,破口大骂:“这么大的事,你竟然忘了,蠢货。”
江月生张了张嘴,很无辜。
黄老四又看向楚擎,问道:“还有其他人知晓这件事吗,可有避人耳目?”
“不知道啊。”楚擎挠了挠下巴:“路上停了片刻,吴王要换衣服。”
黄老四看向江月生,大骂出声:“混账东西,京中不少臣子认得昌承恪,你是怎么办差的?”
江月生:“…”
黄老四扭头再次看向楚擎,又问:“入宫时,可是乘坐马车,没有禁卫或是太监见到
吧?”
“没啊,走进来的。”
黄老四火冒三丈,当然,也毫无意外的转过了头,看向江月生。
没等天子开骂,江月生直接单膝跪地:“末将知错。”
楚擎没好气的说道:“太监和禁卫怕什么,至于吗,看见就看见呗。”
黄老四指着江月生的鼻子,大叫道:“你还敢顶嘴!”
江月生无声的叹了口气。
自己这不是贱吗,非要跟着来干啥。
黄老四朝着孙安打了个眼色,后者快步出了敬仪殿,估计是下封口令去了。
昌承恪却露出了笑容:“陛下,你不会是想在宫中除掉我吧?”
黄老四也笑了,兄弟二人的笑容,都很奸诈。
“是又如何。”
昌承恪脸上毫无惧色:“陛下知我为何入京,既然知晓了,就不应杀我。”
“老三啊,朕,在你眼中,就是如此优柔寡断吗?”
“好,就算你要杀我,也不可杀我。”
“为何。”
“孙记。”
“孙记?”
二人就和打哑谜似的,楚擎听的一头雾水,可当孙记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神情微变。
昌承恪冲着楚擎微微一笑:“多谢大统领,保了本王的命。”
“孙记?”黄老四看向楚擎:“何意。”
楚擎气的鼻子都歪了,他终于反应过来了,终于知道,为什么昌承恪路过泰安坊的时候,非要换衣服,而且还要买华服,和小羊皮靴子。
江月生同样反应过来了,汗如雨下,猛然看向昌承恪:“孙记成衣铺子,是你的人?”
孙记铺子,在泰安坊的入口处,也是从城西入宫的必经之路!
“不错。”昌承恪微微一笑:“现在京中,应是有了传言,吴王昌承恪,孝感天地,从封地一路赶来京中,为太上皇祝寿,因大雪封了山,这才迟了几日,入京后未惊动他人,迅速入宫,见太上皇,送去贺礼…”
说到这里,昌承恪看了眼黄老四,继续道:“可谁知,如此孝顺的吴王昌承恪,却被困在了宫中,这敢前来京中为太上皇贺寿的吴王,岂会是心生反心的人,若不然,也不会入京,吴王,大孝之人,可惜,大孝的吴王,却被暴君昌承佑,软禁…甚至是赐死了。”
楚擎指着昌承恪,却不知该骂什么。
谁知黄老四却拍了拍楚擎的肩膀,不怒反笑:“老十啊…不是,贤弟啊,莫要中了这奸人的挑拨离间之计,便是不去那孙记,他也早已暗中布置了,此番话,不
过是离间君臣罢了。”
楚擎微微一愣,发现昌承恪只是笑着,既没承认,也没否认,正是因为没否认,也代表着,确实如天子所言,这家伙敢入京,自然是有恃无恐,肯定不止做了一处布置。
孙安回来了,黄老四又坐回了书案后,抱着膀子,轻轻敲着书案:“赐座。”
孙安搬来了三个绣墩,楚擎和昌承恪坐下了,江月生没坐,嫌麻烦,一会楚擎再招惹天子,天子还得喷自己,一喷自己,又得站起身再跪下请罪,没必要费二遍事。
“昌承恪,朕,的确是不愿做暴君,也不得不承认,你这七巧玲珑心…”
说到这里,黄老四面色一冷:“可你别忘了,那麒麟石之事,你想要加害朕,朕,又险些害死了喻儿,单凭此事,杀了你,便是背负个暴君之名,又能如何。”
“麒麟石之事。”昌承恪目露正色:“我不知晓。”
“放屁,你当朕是傻子不成!”
“陛下,你应相信我。”
“朕如何相信你!”
“因为我,坐在这里,在京中,在宫中,坐在陛下的面前。”
黄老四面色一缓,表情有些莫名。
楚擎也是略显狐疑。
是啊,麒麟石的事,已经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