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醒来的时候,日上三竿。
福三还在睡,楚擎见到三哥面色没有昨夜那么煞白反倒是红润了几分后,这才松了口气。
用手摸了摸福三的额头,楚擎也不知道是不是退烧了,掖了掖被角,轻手轻脚的走出了班房。
班房外,陈言正坐台阶上打着哈欠。
转过头,陈言露出了很谄媚的笑容。
“贤弟醒啦。”
楚擎皱着眉头:“你要借钱?”
陈言:“…”
“要钱没有,要命也没有。”
楚擎转身将门关上,单腿蹦蹦哒哒的跳下了台阶。
陈言殷勤的走上前去搀扶住了楚擎:“贤弟伤势可是好转了一些。”
“你说呢,四个时辰前受的伤,现在你觉得好转了没。”
楚擎架着陈言坐在了石桌旁,翻了个白眼:“有事就说,别拐弯抹角的,只要不是借钱,其他的都好谈。”
“查税。”
陈言也不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问道:“陛下要查税,要户部查税,户部为主,千骑营为辅,昨日在朝堂之上,陛下便是如此说的,昨夜入宫,陛下又说,大病需用猛药,可这猛药如何调配,愚兄却不得其法,不知贤弟可有良策。”
楚擎感慨万千。
真让陶若琳说中了,查李家,千骑营为主,户部为辅,查税,户部为主,千
骑营为辅,都和自己有关系,而且,似乎自己都有话语权,甚至是决定权。
楚擎无声的叹了口气。
之前查个李家,要了自己半条命,也差点要了福三一条命。
查天下各道税事,那可就不是与一个李家为敌了。
“按理来说,我是应该拒绝参与这种事的,最早的时候,我寻思让陶少章当炮灰,我当幕后煮屎人,搅浑这滩浑水,所以那时才答应你,答应卫大人查税,可现在我浮出水面了,以千骑营副统领的身份浮出水面了,我就更应该拒绝掺和到这种事…”
顿了顿,楚擎苦笑道:“但是,昨天呢,昨天我答应…是昨天我想通了一件事。”
“何事。”
“做事,做一些事,说不定…”楚擎想起了陶若琳和自己击掌为盟的情景,哈哈一笑:“说不定就能流芳百世了。”
陈言双目灼灼:“就知贤弟有法子。”
楚擎贼兮兮的问道:“我出谋划策,行,身先士卒都行,但是有件事得问清楚。”
“贤弟说便是。”
“天子罩着我不?”
“罩为何意?”
“就是我要是闯祸了,天子能保我不。”
“哎呀,愚兄还当是何事。”
“嗯,那就是肯定罩着我呗?”
陈言笑着说道:“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安心便
是。”
“少跟我来这套啊,就问你,天子能不能罩着我。”
“诶呦,贤弟多心了,为天子办差,无需这么多顾虑。”
楚擎满面狐疑:“你这嘴脸,怎么越看越不踏实呢,别扯淡,直接回答我,天子会不会罩着我。”
陈言不乐意了:“你信不过愚兄?”
“少废话,要么一个字,行,天子罩着我,要么两个字,不行,天子不会照着我,别说其他废话。”
“额…”
“额个屁,一个字还是两个字,不准说第三个字。”
陈言:“不造。”
楚擎:“…”
楚擎都被气乐了:“还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东北副统领?”
陈言苦笑不已:“非是愚兄不敢轻易应允,而是你行事历来天马行空,只说闯祸,可这祸事是大是小,因何人何事而闯,愚兄一概不知,哪里敢应允与你,更不敢代天子应承许诺。”
“那就撒由那拉,你们自己玩蛋去吧,我回楚府了。”
“慢着慢着,你先说说嘛,你先说,说来听听。”
楚擎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突然嗅了嗅鼻子:“这什么味啊,这么刺鼻?”
“地牢那边传来的。”
“哦。”楚擎乐了:“给地牢门还有通风口堵上啊,味道都传出来了。”
“堵上了堵上了。”陈言
一脸坏笑:“非但堵上了,还在地牢牢房外面点燃了几排火把,那个味道,诶呦,进去都掉眼泪。”
“怪不得一股子微波炉加热榴梿的味道,你可真坏。”
“彼此彼此。”
二人相视一笑,接着谈正事,楚擎开口道:“查税,是因为国库穷,没钱,对吧。”
“不错。”
“所以这事,归根结底,就是因为没钱,就查税这事,人力、物力、财力,光靠户部,玩不转的,咱得一步一步来,别想着一步到位直接推倒,先从身边来,也就是眼巴前的。”
陈言若有所思:“京城下县的那些田产和隐户?”
“隐什么户隐户,商贾。”
“商贾?”陈言不明所以:“可京中商贾即便是瞒报税额又能瞒报多少,哪怕是国朝各道的商贾,不过才占三成罢了。”
“我去!”楚擎哭笑不得:“三成,你听哪个傻缺说的,就三成?”
“户部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