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的确是担忧了一夜,彻夜未眠,一直在千骑营衙署之中担惊受怕。
实在是太过煎熬了,一咬牙,心一横,楚擎给同样担惊受怕的昌贤撵回宫了,让昌老二打探消息去。
眼看都下朝快一个时辰了,昌贤回来了。
昌老二一进班房,垮着一张小脸看着楚擎。
楚擎心里咯噔一声,心沉到了谷底。
“天子…叕龙颜震怒了?”
昌贤撅着嘴,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不是,什么意思啊,到底怎么说的,要杀还是要剐?”
“父皇说此事做的好,就应严惩李林那种败类。”
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大哥,你别闹了行吗,别安慰我了,到底怎么说的。”
昌贤一脸死了亲老娘的表情说道:“楚师,您安心就是,父皇真是如此说的。”
“卧槽。”楚擎更害怕了:“贤哥,你别吓唬我,你还是实话实说吧。”
“父皇真是如此说的。”
楚擎有点生气了,天子要是不追究,你能一脸老婆跟你小舅子跑了的表情?
“到底怎么回事,一五一十告诉我,只要祸不及家人,我楚擎认命了。”
昌贤又是重重的叹了口气:“父皇说千骑营就应如此行事。”
楚擎满面狐疑:“你别逗我,天子真要是不追究,为什么你这个表情?”
昌贤张了张嘴,最终脸上挤出了一个极
为勉强的笑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昌老二现在还没想明白。
肿么一回事啊,都去醉客居了,凭啥给楚师一顿夸,给我一顿喷啊,拥务点啥啊?
事实上还真是如此,黄老四非但不追究,还给楚擎一顿夸,然后给昌贤一顿骂,说昌贤啥也不是,就是个丢人的玩意,他娘的连马睿都动手了,你身为皇子,竟然没上去踹两脚,你不是废物是什么?
楚擎经过再三确认,终于确定天子真的不追究这件事后,笑的那叫一个猖狂。
“哈哈哈哈,以后再碰到李林这种王八蛋,老子直接剁他爪子!”
福三侧目看向楚擎。
刚刚,就在刚刚,就在刚刚楚擎还说,以后谁再办这种事谁就是狗,谁再冲动,谁就是狗,谁再见到世家门阀之子不绕着走,谁就是狗!
其实很多时候人都是这样,难以抉择,为百姓出头,以及明哲保身,一左一右,如同一个天使和一个恶魔,一人捏着楚擎的一颗蛋,然后这俩玩意还在拔河,痛苦的是楚擎。
心中的担忧一扫而空,楚擎连忙询问怎么回事,可昌贤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他到了宫中的时候,话没说上两句,刚说到“捡石子”就被黄老四给喷出来了,也是云里雾里的,只知道天子不会追究这件事了。
楚擎也学聪明了,
昌贤说不明白,让千骑营出去打探就好了,千骑营本来就是干这事的。
出了班房,吩咐了一声江月生,楚擎耐心的等待着。
过了几个时辰,信息反馈回来了。
首先,昨日醉客居的事已经在京中是人尽皆知了,百姓都在骂,骂李家的粮铺赚黑心钱还不够,还在石头里面掺面粉,早就应该收拾他们了。
至于士林中人,也就是京中那些读书人,也在谈论,不过不像百姓那般群情激奋,而是议论着千骑营太过猖狂。
可今天,形势有点逆转了,士林读书人也在谈,但是没人敢说是千骑营的问题,归其原因,是因为李林或许、可能、有点,太过嚣张了,没将代表天子的千骑营放在眼里,所以才被切断了手指。
后来很多上了朝的臣子也放出风了,大致意思就是昨天李林好像喝多了,和人家千骑营副统领说有本事你剁我根手指头,不剁你是我儿子,然后副统领说当差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如此无理的要求,再然后,就代表天子剁他一根手指头了。
朝臣的情况也很古怪,有的人说,千骑营是滥用私刑了,有的人却说,不将天子放在眼里,切手指都是轻饶李林了,应该切他脑袋,儿子都这个熊样,老爹可想而知了,这吏部左侍郎,德不配位,应该换个人当当,就比如我家那个
谁谁谁,长着一副德高望重的嘴脸,四书五经读的贼好,开口闭口忧国忧民,绝对能胜任吏部左侍郎这差事。
随着信息的反馈和解读,楚擎终于搞明白怎么回事了,也得知了今日在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原来是邱万山上演了一出生死大逆转。
感激邱万山的同时,楚擎却丝毫高兴不起来,也不是不高兴,只是无奈。
天子非但不追究,还惩治了李文礼,可不是因为他楚擎做对了,而是因为李林做错了。
呆坐在班房内,楚擎苦笑了一声。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真的不是。
他想要的是,天子说,千骑营做对了,因为李家欺民害民,哪怕追究他的责任,只要让李家受到应有的惩罚就好。
可现在,天子说千骑营做对了,是因为李家做错了,李家,没有将代表天子的千骑营放在眼中,而不是因为李家卖搀着石子的面粉。
“仨儿。”楚擎侧目看向福三,露出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