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离开醉客居后,原本想让昌贤回宫,可后者死活不走。
楚擎也是出于好心,弄残了李家二公子这事非同小可,他不希望昌贤跟着吃瓜落。
可昌贤就是不回宫,撅着嘴,怎么说也没用。
楚擎无奈至极,只得带着昌贤再次前往了城南。
出了醉客居后,楚擎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回千骑营衙署,回楚府,回户部?
回哪里都没用,李家的正常反应,应该是先将这件事弄的人尽皆知,然后去找天子要个公道。
最终,楚擎选择了去城南看流民,只有看着流民,吃上饭的流民,他才会略微心安,至少见到了那些流民,他会知道自己做了正确的事。
到了城南,回到了熟悉的土坡上,楚擎的心渐渐平静。
寻了块石头坐了下去,惊雷乍起,滂沱大雨洒向了人间。
楚擎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又下雨了,暴雨。
暴雨浇灭了铁锅下的火苗,脚下的土地变的泥泞不堪,狂风吹的那些仅存不多的草棚摇摇欲坠,也寒冷了流民刚刚上升了几许暖意的身躯。
流民们自发的聚集在了一起,仿佛聚在一起,便可用身旁之人同样寒冷的身躯温暖自身一般。
禁卫撑起了油伞,昌贤回头叫道:“将伞送去流
民,给他们遮雨。”
楚擎摇了摇头:“别折腾禁卫了,没意义。”
是啊,没意义,不过几把油伞罢了,流民却有三千余人,给谁用?
这伞,又真的能遮挡住狂风和暴雨吗,流民,缺的,不是伞,而是让他们为之活下去的理由。
米粥,可以撑起他们的肚皮,却撑不起他们那颗早已是千疮百孔的内心。
即便有碧华撑着伞,突降大雨,陶若琳也是被淋的湿漉漉的。
楚擎不喜欢古代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着装问题,这要换了后世下大雨,尤其是夏天,往大街上一站,最好中午午休那个时间段,就站写字楼门口,他能看一个小时不动地方的。
再看陶若琳,大夏天穿的那么多,雨水一淋,和个没发好的面团似的,挺好个身材都浇没了。
“这么快便回来了。”陶若琳也学楚擎的模样,找了个石块就那么坐了下去:“京兆府尹如何说,可是又百般遮掩。”
“没,带着武卒和衙役,找到了李林,让李林表演个门牙碎大石,差点没用水火棍敲死李林。”
陶若琳满面错愕,樱桃小嘴张成了可爱的o型,显得很是震惊。
楚擎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陶若琳震惊的模样,苦笑道:“没想到吧。”
陶若琳
秀眉微皱,叹息了一口:“看来马大人真的是不愿继续做官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想做官了?”
楚擎不傻,陶若琳的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马睿打了李林做不成官,而是因为马睿不想做官了,才去打李林,两者性质天差地别。
陶若琳没解释,面露沉思之色,半晌后抬头道:“和我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楚擎也没隐瞒,三言两语一说,不过也添油加醋了一番,着重表达了一下他的正义感和不畏强权的形象,就是马睿动手太快了,要不然第一棒子应该是他打的才对。
陶若琳听过之后,脸上带着几许失望:“还当是出了人命。”
“我靠,你这意思是嫌不够严重啊,那小子拇指都没了,右手也够呛了,让马睿狠狠踩了一脚,膝盖还挨了棍子,基本就是废了。”
“他不是还活着呢吗。”
楚擎耸了耸肩,他丝毫不认为陶若琳这话有什么冷血之处,让李林活着,才是对京中百姓的冷血。
陶若琳又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看着楚擎说道:“眉头不展,你担心?”
“担心什么,男儿出来闯码头,行不改网名坐不变昵称,做了就是做了,爱咋咋地。”
“你这话听着,怎地像死猪不…破罐子破摔
一样呢。”
楚擎:“…”
事实上还真是这样,他的确有点破罐子不怕死猪摔了,还是那句话,做都做了,就看李家怎么找天子告状,天子又如何处理这件事。
“担忧也是对的,李家定会将此事闹的人尽皆知。”
陶若琳露出深思的模样,自言自语道:“你走时,江月生留在了醉客居,想来,他会颠倒黑白,说李林夺了兵刃,冲突之下,无意才割掉了李林的手指。”
楚擎双眼一亮,一拍大腿道:“对啊,如果这么说的话就没多大事了,反正都是马睿的人,也没证人,还不是我们怎么说怎么是。”
“不。”陶若琳摇头道:“不应这般说的。”
“那如何说,说他先动手的?”
陶若琳没有接口,而是看向碧华,后者弯腰。
陶若琳也不知是说了什么,碧华点了点头,将油伞递给了前者,翻身上马离开了。
楚擎一脸困惑:“她干什么去了。”
“帮你呀。”
“帮我?”
“日后你便知晓了,先不和你说。”
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日后吗?”
“是呀,日后即便不和你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