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客居,京中有名的馆子,放到后世,和高档会所差不多,余额宝每天利息没个百八十块的都进不去。
差役、武卒加上几个宫中禁卫,二十余人,京兆府尹马睿亲自带队,楚擎落后半步。
楚擎是年轻人,一个骚包的年轻人,年轻人不喜欢当配角,可今天,他想要当配角,心甘情愿的当配角。
江月生说,这是马睿一个人的战斗,过了今日,京兆府尹马大人无法全身而退,即便是退了,也是告老还乡,没了官身,要如何面对李家的打击报复?
近乎是无凭无据的抓吏部左侍郎之子,后果可想而知。
理由不是没有,只是不充分,算不上证据,马睿这么干,得罪的也不止是一个李家,而是一个“规矩”,一个将吸食百姓骨血当成常态不以为然的一群人定下的规矩。
马睿去挑战这个规矩,就是挑战定下规矩的这群人。
三品的京兆府尹,有资格挑战这个规矩,却没资格全身而退。
三层小楼,古香古色,醉客居外面落着几顶华美的轿子,马睿一马当先,快步而入。
这等文人雅士汇聚之地,马睿没来过,可身上绛紫色的官袍却让掌柜的一眼认了出来,刚要迎上来,却被马睿一把推开,直入楼梯上了三楼,众人紧随其
后。
三层,屏风被移开,李林正与几个身穿华服或是儒袍的年轻人坐在中间的红木桌旁。
整整一层,都被李林包了,作陪之人,非富即贵,皆是年岁相仿之人。
马睿的出现,令说笑的几个年轻人面容一滞。
“马大人?”李林站起身,猛然注意到了马睿身后的楚擎等人,瞳孔顿时缩的如同针尖一般。
楚擎微微一笑:“哈喽,小李子。”
李林脸上闪过一丝怒色,顿时回想起之前被楚擎狠狠羞辱的那一幕,可这一抹怒色,转瞬即逝。
“楚公子。”李林拱手,弯腰行礼,姿态略显谦卑。
如果说楚擎身份“曝光”后,最震惊的人,一定是李家人,而李家人之中,最震惊的,也一定是李林。
作为唯一和楚擎打过交道的李林,得知了楚擎的“新身份”后,先是傻眼,再是发愣,足足呆立了一炷香的时间。
将千骑营副统领“弄”进京兆府大牢,还扬言早晚弄死他,别说是他李小二了,就是他爹李文礼也得悔恨的抽自己一嘴巴。
要知道千骑营可是天子亲军,要弄死天子亲军,那直接在脑门上刻着“我要谋反”四个字多好。
可事都做了,总不能以死谢罪吧,而且李林也不断宽慰着自己,不知者不怪,鬼知道你是
千骑营副统领,你早说的话,谁招惹你,巴结你还来不及呢。
李林目光扫过马睿等人,面色阴晴不定。
便是傻子都看出来者不善了,武卒和差役,都拎着水火棍,主要是禁卫也来了。
马睿面无表情,淡淡看着李林,胸膛微微起伏着。
“面。”
马睿就说了一个字,身后的武卒拿过福三手中的面袋子,扔在了地上,面袋子上面一个大大的“李”字,很显眼。
楚擎很羡慕,看看人家武卒,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干什么,再看福三,要是自己打眼色的话,这家伙已经抄刀子上去捅李林了。
李林望着面袋子,面露困惑。
陶若琳不止往里面放了大石头块子,还在上面写了个“李”字。
一指面袋子,马睿道:“这面粮,出自你李家的粮铺。”
李林一头雾水,身旁的几个显贵之子也是面面相觑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模样。
“面里,掺了砂砾碎石,五谷不时,果实未熟,不粥于市,不予于民。”
马睿的声音中不带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感情色彩:“李林,你可知罪。”
李林懂了,可懂了之后,又懵了,面容古怪:“马大人寻学生,只是因我李家粮铺售卖的面粮中有砂石?”
直到现在,李林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不傻,反而很聪明,哪怕马睿找上门来了,他也没狡辩或者找说辞否认这面粉是李家名下的铺子卖的,而是奇怪,奇怪马睿竟然因为这点“小事”找上门来。
向前走了两步,低头看了眼面粉,踢了两脚,李林啼笑皆非:“马大人,怕不是说笑,学生还以为是何事,掌柜的疏忽罢了,十倍,不,百倍赔之,如何。”
马睿笑了,双手插在腰间玉带上,笑的李林不明所以。
拍了拍将军肚,马睿止住了笑声,却没止住笑意。
“昌律有载,所贩之物,至病,鞭挞十五,所贩之物,至死,抵命!”
李林神色大变:“马大人,你这是何意?”
没等马睿开口,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拱了拱手,笑道:“马大人,学生陈惠启,家父陈巽,兵部伏安将军,溧州屯兵卫…”
话没说完,马睿轻抚额头:“陈巽…陈巽,哦,本官想起来了,有交情,有交情啊。”
年轻人笑意渐浓:“马大人…”
“啪”的一声,一个大嘴巴子直接呼在了这名年轻人的脸上。
屋内皆是凉气倒吸的声音,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