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迈过门槛,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
浓重的酒味、汗臭味,以及说不上来的气味夹杂在一起,很上头。
楚擎连忙掩住鼻子,昌贤和陶少章也是后退了一小步。
屋内杂七杂八的摆着十来张桌子,玩什么的都有,只有七八个人双眼通红的赌着钱,多是玩猜鸡鸭,也就是猜大小。
陶少章皱眉道:“来这等乌烟瘴气之地作甚。”
“这你就不懂了吧,盘道,明白吗。”
“张云在此处?”
“应该不在。”
“那为何还要来此处。”
楚擎翻了个白眼:“找茬,你带钱没?”
陶少章下意识的一捂左袖口:“没带。”
“你的肢体已经出卖你了,赶紧把钱拿出来。”
陶少章连连摇头:“你要耍钱,不给。”
“我耍个屁,为了输钱。”
陶少章脑袋摇的更快了:“既是输钱,更不可借你了。”
“去赌钱,然后输掉,福三大骂一声出老千,起冲突,最后再让二皇子表现出一副受惊吓的模样碰瓷讹诈,这不就找茬成功了吗。”
昌贤笑道:“听楚师的。”
陶少章满面犹豫,磨磨唧唧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很是纠结。
“拿来吧你。”福三一把夺过荷包,狗腿的递给了楚擎。
对于这位大理寺少卿,福三根本没当回事。
皇子都对我家少爷毕恭毕敬,你算个屁啊,我家少爷可是进过天牢的人。
楚擎打开荷包,面露鄙夷之色。
就四十文,一张银票都没有。
陶少章可怜巴巴的提醒道:“算你从我这借的,日后要还。”
楚擎看向昌贤:“你带钱没。”
昌贤摇了摇头:“学生已经多年没有碰过钱财了。”
“那你下一步是不是准备改变一下钱庄啊。”
翻了个白眼,楚擎将荷包递给福三:“去,玩两把。”
“少爷,小的刚从宫中出来没几日,一身晦气,手气不行,不能赌的。”
昌贤:“…”
楚擎乐道:“没让你赢,让你输。”
“那怎么成,赌场如战争,上了战阵就要拼死一搏,得赢,需赢,想着输可不成。”福三一副固执的模样说道:“想着输的,都是狗日的懦夫,小的可不赌。”
指了指陶少章,福三道:“要不您让陶大人去吧,他长的就和个倒霉催似的,他一定能输。”
陶少章冷笑一声:“你当本官傻,在本官手中输了,你家少爷岂会还我钱。”
楚擎豪气道:“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和前台说一声,给你加钟。”
陶少章:“要不写个借据吧。”
昌贤都开始鄙夷这家伙了,没好气的说道:“快些去,区区几十文,本王日后给你便是。”
“哦。”
满脸不情愿的陶少章接过了钱,四下打量一番,随即来到人最多也就是猜大小的木桌旁。
七八个人,都是附近的百姓或是闲汉,大吵大嚷,陶少章眉头皱成了川字。
楚擎渐渐习惯了这里刺鼻的气味,带着福三和昌贤来到了陶少章身后。
刻
在木棍上的两个图,一个鸡一个鸭,下面画着一个红圈。
陶少章问道:“这是何意?”
楚擎耸了耸肩:“鸡在打篮球吧。”
福三解释了一下玩法,实际上就是猜大小,木棍扣在碗里,桌下有个简易的机关装置,可以在桌下调换位置,一比一,赢了得一倍,输了…就输了。
陶少章和有洁癖似的,缩着肩膀挤到人群中,从荷包里拿出了一文钱,就和要押他陶府地契似的。
昌贤都看不惯他这个磨磨唧唧的劲儿了,一把夺过荷包将钱倒在了桌子上:“全压。”
要不说人家是二皇子,那气势,就和押的不是他的钱似的。
当然,事实上也的确不是他的钱。
庄家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一脸络腮胡都快连护心毛上了,瓮声瓮气的:“押大押小。”
陶少章很紧张:“大。”
“开了。”
汉子刚把手伸到桌子下面,陶少章叫道:“小,小小小。”
“开了。”
“慢着。”陶少章又叫道:“开大,押大,我押大。”
“你他娘的到底买大买小。”
陶少章皱眉:“你这人怎地满嘴污言秽语,如此粗鄙!”
楚擎插口道:“甭理他,大,开吧。”
汉子瞪了一眼陶少章,在桌子下面倒腾两下,打开了碗,竟然还压中了,是个大,四十文,眨眼间变成了八十文。
陶少章略显困惑:“赢了?”
汉子没吭声,扒拉八十文出去。
陶少章赶紧将八十文全收起来。
楚擎
乐道:“继续押啊。”
“押什么押,家父说过,不可得寸进尺。”陶少章喜滋滋的将八十文都放进荷包之中。
“你爹还说让你读书别养猪呢。”楚擎一把夺过荷包,又将钱倒了出来,压低声音道:“别忘了咱是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