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通州百姓带入地道,逃离。”
“老臣要和陛下荣辱与共。”魏忠义想都不想,拒绝。
“朕心领了。不管怎样,你都是魏浩的爹,对朕那么忠心,朕铭记于心。不管因为什么原因,留在朕的身边,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在朕心中,你是头号大忠臣。朕不能让忠臣枉死,故而离开吧。”
“陛下就那么讨厌老臣,迫不及待地希望老臣离开?”
“朕不是讨厌你,而是不再需要你。”元若芷深吸一口气,道,“如若可以,希望你多照料宝宝。”
说着,将自己摆在晚辈的姿态,和魏忠义行了一个大礼。
魏忠义哪里敢接?闪到旁边。
“万万不可,陛下,未到山穷水尽。即便联军百万,咱们不依旧顽强抵抗?兵力还有那么多,存粮也还有,必然可以坚守。”
元若芷摇头,“无法守住,通州的城墙不如河州,河州都守不住,何况是通州?之所以来通州,是因为隔壁便是大秦。”
“那老臣去借兵。”魏忠义道:“多坚持坚持,肯定借来。”
“借兵,朕这辈子都还不清欠魏浩的了,让身为天子的朕如何有颜面面对列祖列宗?”
“陛下,老臣还是同番话,吾儿绝非敌人。若你将他当自己男人,何来难堪?离心离德的原因,是因顾虑与算计,防备先入为主,对你再好都没有用。请陛下相信老臣好么?”
“魏大人,你说的朕都知道,可如果每次遇到难题都找他,朕显得没有真心,真情,真意,只有虚伪。”
魏忠义不以为然:“很多话,老臣不能说太多,陛下心中清楚,如果小麻烦找他,他显现不了自己的重要,对吧?即便没吾儿,陛下来日同样婚娶,讲来讲去,不就是皇位传承问题?联姻,陛下不做皇后,也总归生儿育女,相夫教子,不可能将皇位传给侄儿辈吧?”
闻言,元若芷一愣。
魏忠义的话,让她回不上来。
确实如此!
“陛下倘若只想保住家国,即可认输便是,金陵的伪帝与陛下同血同脉,有他在,大楚同样在,那陛下那么在意正统,有必要么?反之,陛下愿意,老臣立刻搬救兵。老臣能保证,大楚继续延绵,不让皇族蒙羞。”
说来说去,就是魏忠义太喜欢元若芷了。
跟她身份没关系,而是看重她本身,觉得最适合当他儿媳妇。
眼下,白莲教山穷水尽,凭通州不可能抵挡住。
“陛下是不信老臣,还是在计算得失?”魏忠义看她久久没有回应,忍不住叹了口气。
“魏大人,我……”元若芷神色复杂,不知如何回答。
确实,她在计较得失,很多条条框框,顾虑,将她束缚住了。
“陛下,放下成见与算计,尝试相信老臣和大秦,老臣可以保证大楚连绵。”
“这……”
元若芷五味杂陈。
其实,吃酒喝肉的时候,就已做好当饱死鬼的准备,现在被魏忠义这通话说的本性动摇。
魏忠义循循善诱:“行吧,陛下想为国捐躯,可以。然而,总得给将士考虑考虑吧?越王勾践可卧薪尝胆,陛下有何不可?”
“先信命,方能改命,如果不信命,又何须怪老天给朕坎坷一路?”元若芷深吸一口气,“行,拜托魏大人了。”
魏忠义吐出一口浊气,说得通道理就好,怕只怕说不通道理,一根筋就要赴死。
“陛下,把兵马带到凉关底下最好。”
“时间不赶趟,咱们已被包围。”
魏忠义点头,并不耽搁,钻进地道,前往搬救兵。
他知道魏浩在想什么,可这次他必须那么做。
……
联军已在十里之外,浩浩荡荡,包围通州。
密密麻麻,如同蝗虫过境,不管谁看了,都头皮发麻。
元若芷站在城头上,往下俯瞰。
两位王爷的联军,绝对不是几个教派的土鸡瓦狗能比。
足够覆灭国家的兵马,包围通州,足以证明她有多被重视。
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兄,各个神色肃穆。
临时征用的民夫,脸色煞白,似乎吓得肝胆俱裂。
“此乃最后一战,不成功便成仁,”元若芷没戴流苏面具,用真实面貌示人,高举大刀,“杀。”
将士们高吼:“杀!”
他们无所畏惧的守城,开动投石机、箭矢。
可惜,联军数量太多,投石机的作用杯水车薪。
只有巨矢,还能有些作用。
一支下去,接连射穿数人。
但依旧不够,远远不够,难以阻挡敌军步伐。
丁四海用望远镜观望,呵呵一笑。
“女皇有点意思,小小破城,还顽强的反击。”
“丁将军,大秦自始至终没有动作,咱们先前的推测没错。魏浩不希望脑袋上有个太上皇。”副将贼眉鼠眼,笑道。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别大意。”丁四海声音沉稳。
若非白莲教内部奸细,确信元若芷和魏忠义在这,他们不敢大军开过来,谁清楚是不是魏浩设的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