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云,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邪尊轻笑,侃侃而谈。“龙家失道,只是他们失道吗?”
他目视周游,“若天下归心于我,明天改名叫正义联盟,又有什么不妥的呢?到那时谁又是邪恶呢?”
周游蹙眉,“你这是纯粹的胜者论。”
邪尊笑道:“自古以来,都是胜者论。若非要讲究不偏不倚,中正之道,岂不是强人所难?强天下人所难?”
他抬手间,一白玉酒壶落在周游面前。
“邪恶势力的人干得坏事,世人还有得反抗。”
邪尊轻笑,“那些所谓正道势力干得坏事,世人可有得反抗?”
“如此对比,谁才是大恶?”
闻言,周游愣了一下。
邪尊笑道:“打个比方,正道宗门一旦将无辜的你定义为邪恶,那么你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直接将你钉死在耻辱柱上。反倒是我们邪恶势力不讲究那个,只讲究个逍遥自在,公正平和。便是我教导弟子,也要他们讲究个尊卑有序。”
“就如同,老二不能够顶撞老大,老三不能够违逆老二。”
周游仰头喝了一口酒,没有作答。
邪尊笑道:“现在你明白了吧?所谓正义啊,只不过是世间道德的最底限罢了。正义的高度,一直都不高,反倒是很低。凡是权利一道,拥有者便可用其耀武扬威,丑恶嘴脸尽显。若这种事情出现在我们邪恶势力中,又会如何?”
“断然会拔刀斩其头颅,灭其全家,有仇报仇,落得一爽快!”
邪尊也自喝了一口酒,“知道为什么一点小权利都可以膨胀和腐败吗?”
周游依旧没回答。
邪尊微笑,“因为那小权利的背后,站的是一群不明是非且养尊处优的家伙。这种感觉就像什么呢?就像你养了一条狗,你的狗本就是负责看门的,结果却把街道上的人咬了。这个时候,你不仅不觉得是狗的问题,还觉得是那些人不该从你家门口的街道上行走。”
“你觉得,这合理吗?”
“最后这条狗最多也就是被你训斥了几句,然后将它从看守正门变成了看守后门,这本质上并没有任何区别。”
“若再严重一些,那便是你不要这条狗了,解开脖套,拿掉名牌,然后将它扔回街道上,就好像这条狗突然和民众一样了。”
闻言,周游幽幽一叹,“你真能说,我说不过你。”
邪尊笑道:“你觉得说不过我,是因为你也知道我说的没错。人是最容易被引导的,邪恶势力灭人全家,大家都在骂娘。正道宗门灭人全家的时候,有人敢说话吗?其实每一个人都很清楚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邪恶势力不主动招惹,彼此都是相安无事。”
“而所谓正道要是招惹了,那就真的是寸步难行,毕竟很多事情都要和他们打交道。”
“真要说区别的话,那大概就是我们邪恶势力杀人,不需要借口,也不需要安个罪名。而正道势力,往往会冠个罪名,比如叛徒,作奸犯科等等。”
“或许,为兄我应该问你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觉得,普通民众是害怕王朝和正道宗门,还是更害怕邪恶势力?”
周游面色阴沉,继续喝酒。
邪尊轻抚墨玉扳指,“我年轻的时候,也讲究个是非对错,正义与邪恶。后来,我便就不那么想了。因为我觉得,那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周游感叹,“要不怎么说你是邪尊呢?”
邪尊笑问,“那你是善是恶?”
周游摇头,“我不善也不恶,我没干过什么坏事,也没做过什么好事,我就是一个普通人,一切全凭心情。”
周游素来对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他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
好人应该像是欧叶那种,牺牲自己,成全他人。
周游觉得自己做不到。
所以,他就不是什么好人了。
至于作恶,他周游也没干过。
他就和很多人一样,属于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类型。
邪尊笑道:“那你活得挺固执。”
人活于世,没能力的另说,总是有个好坏之分的。
邪尊又问,“你心中对恶的定义又是什么?”
周游回答,“伤害无辜。”
所谓无辜者,本就是这个人从来没干过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却莫名遭了难,这就是冤。
但凡他干件偷晴的事情,那死了也是白死。
邪尊却是沉默了许久,“真的有无辜者吗?”
周游点头,“有,比如你灭城的那一次,里边就有很多无辜者。”
邪尊叹息,“你的意志比我想象中要坚定许多,你既不站在世俗正义那一端,也不站在我这边。”
周游问:“那姚驷?”
邪尊道:“不如,你去大夏看完之后,再做定论?我也只是想去那座仙人墓看看。”
这算得上是一个承诺了。
周游也很识趣的站起,“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