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晋总督府,密室内。
总督许魏国一个人在里面翻译完了皇帝的来信,随后把密信丢在火盆里,一把火烧了。
任何关于皇宗的信件,都是阅后即焚,这是规矩。
而烧完信后,这几天因为房产税而坐立不安的许魏国站起来,一边踱步沉思,一边自言自语道:
“皇帝小儿这一手还真是妙极啊。”
“如此收税,今年肯定能收上来一大笔钱,因为即使税款再沉重,还是有很多老实的富户不愿意顶上老赖的头衔,咬着牙把税交了,而且我等皇宗成员更不敢逾期,也得全数交纳。”
“这样一来,至少今年战争所用之钱有了保障,朝廷可以得到一笔应急的款项。”
“一两年后,面对如此沉重的税率,富户和皇宗成员也是顶不住的,百姓更是全面破产,房不抵税。”
“但是富户们很快也会发现,房不抵税并不是末日,反倒大有好处。”
“因为比起巨额的按揭,房产被没收后改为的租金却是极低,现在市场上每月才几百文。”
“这样一来,肯定是所有人都集体逾期,最终结局是所有的按揭贷款合同被朝廷换成了租约合同,整个大玥的房产全数归于皇室,大玥变成一个全民租房的国度。”
“而等到这个置换过程完成,战争也应该是临近尾声了。”
“等于是皇帝又收了应急的钱,又温和地没收了全国房产,顺带解决了房价问题,也断掉了我等的财路……”
许魏国越脑补越觉得这一手妙,心里既佩服,又恨得咬牙切齿。
为什么咬牙切齿?
因为如此一来,他手
里的房产终究是有一日要全数被没收的。
他不可能一直把一万三千多套房子拿在手里,每年像个冤大头一样的交税,哪怕要暗地里退还给他70,那剩下30也是一笔天价巨款。
而一旦手里没了房产,许魏国就算手里有上千万,上亿银子,他都不满足。
为什么?
因为在他眼里,再多的银子也只是浮水之萍。
唯有实实在在的土地,房产,势力,才是万年之基。
这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他有好多好多的同僚都是这样认为的,甚至他许家的祖训都是如此:
“财产只是一世浮云,资产才是万世之基。”
可皇帝种种操作下来,都是围绕着一条核心原则。
那就是可以给下面的人无尽的财产,但不能让他们拥有资产。
所以这才是让许魏国咬牙切齿的地方,他许家没了资产,后世但凡出一个败家子,整个家族就会没落了。
而且这个败家子,就已经在眼前。
许魏国现在就有两个儿子,从小就被他娇惯坏了,现在已经养成了奢侈无度的恶劣习性,每月的基本开销起码是上十万两。
他老许心里估量着,就是给两个败家子留几个亿的银子,也不够他们败的。
必须得留点资产才行。
可是现在……皇帝不准他这么干啊。
许魏国最终在太师椅上坐下,手指紧紧捏着椅背,面沉似水,似乎在做一项重大的决定。
……
事情果然如皇帝所言,第二天,房产税的消息已经公布,下个月正式立法,今年秋季就要第一次征收。
这么重磅的消息本应在大玥内部掀起轩然大波,
但奇怪的是,民间似乎并没有闹出什么乱子。
因为百姓总是盲目的,个人即使再气愤,若是无法形成合力,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而以前带着百姓闹事的势力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卡权虫集团,另一个是反贼张麻子。
结果现在,卡权虫们都被皇帝开了绿灯,不仅是总督们的房产税可以退税70,下面很多层官员都得到了不同等级的免税政策。
有了这些免税政策,傻子才带头闹呢,自己偷偷享受退税不香吗?
而带头闹事的另一大主力张麻子集团,此时正遭到成立以来的最大打击。
作为张麻子手下第一大将,曾经的大玥王侯,宫中娥妃的父亲——陈洪,现在正跪在太极殿上,由皇帝当庭会审。
他穿着一件囚服,鼻青脸肿,身上有多处伤痕,显然是昨晚已经被琉璃卫秘密审问过了一次。
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为的就是能被押到太极殿上,和天子对峙。
这在陈洪眼里,甚至成了一种荣耀。
而此时,陈阳面色严峻的坐在龙椅上,俯视着堂下的陈洪。
陈洪丝毫不怵,竟是仰头与皇帝对视,眼神里竟然带着藐视。
一旁的戴立见状,上去就是一拳砸到他脸上!
“谁给你的胆子,敢直视皇帝陛下!”
陈洪左脸被打肿,鲜血喷溅。
但是他竟然还在笑,啐了一口血痰:
“哼,皇帝?”
“皇帝有什么看不得的,违背祖宗的不忠不孝之辈,我看他就是个邪君!”
戴立见他出言不逊,还想打,但陈阳伸手止住了他。
“不用了。”
“朕倒是没想到,洪王爷倒是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