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知道马化云落网这件事儿,但是他却没有功夫关心,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件事儿。
这次变法,可能有些过于激进了。
特别是全面取缔小贷这件事儿,直接让全国炸了锅。
政令是正月十五早上颁布的,张麻子当天晚上就号召全国钱庄开始大催收,而到了十六号中午,整个大玥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各地钱庄常备的打手纷纷上门,不管贷款到没到期,一律强行催债。
文雅一点的,就是几个人拉着铜锣举着朱砂写就的债契,去百姓所在的村子或者街道上大吵大闹,逼人还钱。
粗暴一点的,就几个打手往欠债人家里一坐,既不说话也不干啥。
但你要吃饭我就盯着你,你要拉屎我也盯着你,你要跟老婆行房事我还是盯着你。
反正你不还钱,家里这几尊大神就不走了。
再极端的,那就针对已经逾期的老哥们了。
钱庄直接带人上门,见啥抢啥,底裤都给你抢干净。
但是。
大玥这个时代的百姓可不比后世,这时候大家还是比较武德充沛的,村庄之间动不动就要千人械斗那种。
青皮打手无理上门催收,百姓也不是温顺的绵羊,自然就要干架。
更何况现在有大玥新律撑腰,干死了人也不犯法。
所以一时间,整个大玥,从天南到地北,处处都在干架,简直
是全国狂欢。
这种情况对朝廷来说肯定是坏事儿,大坏事儿。
都干架去了,整个社会就停滞了,到处都是一团糟。
而且最要命的是,这种全国性质的大混乱,陈阳根本就没有办法管。
他手里是有几支铁军,可总不能发动几万人去处理一个偏远山村的纠纷吧?
到处都在闹,近卫军根本无法顾及。
而原本发挥地方稳定器作用的官府和地主乡绅此时的表现更是气人。
很多地方,官府和地主竟然是站在钱庄那一边的!
甚至还出动巡捕,帮催收搞百姓!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在钱庄入了股的!
这么赚钱的事儿,各级官府里的蛀虫们怎么可能放过,早就和钱庄们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
所以一时间,搞得陈阳很难办。
而更难办的事儿,还出在三晋府。
在朝廷新律的框架内,其他州府受的影响其实不大。
像是江南的丝绸行业,江右的茶业,蜀地的酒业等等行业,新律法都是开了绿灯的,允许当地发展地方特色产业。
但唯独三晋府这个煤矿和冶金,是彻彻底底和朝廷站到了对立面。
陈阳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两样生意交给外人做,而且晋阳候这两年来坐拥矿山,瞅准了新城需要大量煤炭,所以不断抬价,卖给商部的煤炭价格比两年前已经翻了五倍
。
照这么下去,晋阳候又要富成一方军阀。
所以陈阳一纸变法,要他交出手里所有的矿山控制权,从此以后再也不得染指煤炭生意。
具体做法就是,正月十五朝廷就派出了一位钦差大臣,带着一众官员前往晋阳府进行接管工作。
原来矿山工作的劳工原封不动,但是管理层全部要换成朝廷直属,账本也要带回来。
可就在十八号的时候,三晋府那边传回来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
当时正是夜里,陈阳正在玲珑殿和叶未央饮酒寻欢。
他坐在软垫上面,金樽酒杯在手,美人微醉在怀,正搂着叶未央正喝交杯酒呢,王承顺突然在外面擂起了门。
“陛下,不好了!”
陈阳的雅兴瞬间被破坏,松开怀中佳丽,皱眉道:
“又怎么了,进来!”
王承顺小跑进来,低头恭敬道:
“陛下,晋阳候许魏国把钦差大臣给扣了!”
“什么?”
陈阳猛地坐直了身子。
这全国催收的事情还没闹明白呢,晋阳侯又给他整这出,令他大为光火。
“他什么意思,要造反吗?”
王承顺继续道:“小的也不知道,消息上是说晋阳候既没有起兵,也没有杀掉钦差大人,但就是把人扣了,不让他们去接手矿山。”
闻言,陈阳反应过来:
“朕懂了,又是在这给朕玩不合作不抵抗
呢。”
他心里冷笑一声,这个许魏国有点意思,老喜欢装王八。
上次路税新律也是,政令发给三晋府,他既不反对,也不执行,一副朝廷与我无关的样子。
后面还有很多次,每次朝廷要进行什么变法,他就一副死样子,装不知道。
可这次皇帝都把钦差大臣派他家里去,许魏国实在没办法,但还是不敢起兵造反,于是就搞了软禁这一套。
思索片刻,陈阳自言自语道:
“正好全国闹得凶,朕就把近卫军开过去,来一出杀鸡儆猴!”
然而他旁边的叶未央却是拦住了陈阳:
“陛下,莫慌嘛。”
“嗯?”
叶未央笑了笑:“你这刚刚才征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