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受到威胁的时候,跑路是天性。
西凉候任守忠提出跑路二字后,立刻紧紧抓住了陈洪的心,他开口问道:
“可是守忠兄,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还有,若是像个叫花子一样四处流浪,躲躲藏藏,那这路,不跑也罢。”
任守忠把脑袋凑近了一些:
“你不是还有个女婿林青蚨在大玥潜藏着吗?”
“咱们去投奔他,躲到他那里去,然后静观局势变化。”
这倒是个可行的法子,但陈洪还有些犹豫:
“那咱们的家眷财宝该怎么办?”
任守忠一拍桌子:“都跑路还管这些啊?”
“老婆姨太太这些都别要了,趁着皇帝还没封锁官道,咱们带着金银细软连夜向东赶紧逃了。”
陈洪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屋子里面踱步。
他也年近五十了,人越是老越倾向于保守,抛家弃子跑路这种决定不是轻易能下的。
但奈何皇帝实在太强势,简直是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任何家业,在掉脑袋的威胁下,都是可以抛弃的。
许久,陈洪终于一咬牙一跺脚:
“守忠兄,咱们跑吧!”
“此事你我不要跟任何人声张,你快快回去收拾金银细软,三日
后再来金城,咱们晚上就动身!”
一向懦弱的西凉候说起跑路却有了莫大的勇气,当即重重的点点头。
“好!”
“那就一言为定!”
……
西北三府的各地驻军,还有养在王府里面的银龙骑打死也想不到。
皇帝这还没开战呢,自己的主子已经连夜逃了。
陈洪先是对外宣称自己染了疫病,随即紧闭房门,不让任何人靠近,仅仅留了个亲信,交代他每日假装往里面送药送饭。
陈府上上下下,包括西宁侯的老婆孩子都被蒙在鼓里,不明就里。
就这么瞒了几天,眼看时间已经到了十月九号,这天早上干脆连那名亲信也失踪了。
王爷府的人这才发现不对劲,陈洪的老婆冲到王爷卧房,推门一看。
卧房里面的灰,都有三尺厚了。
“王爷呢!”
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传遍西宁府,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了西凉府。
很快,两位王爷失踪的消息就迅速在西北各城传开。
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的谈论这稀奇的消息,但是所有人都想不到,马上就有一个更大的新闻要爆出来,而且还跟他们每一个人息息相关。
……
同样是十月九号,陈阳要对西北三府动手的消息还未公开。
大玥其他
诸侯都不知道这件事,甚至都不知道皇帝已经于一个月前去了渝州。
西北三府的所有官员,驻军,银龙骑,老百姓也全都被蒙在鼓里,根本不知道近卫军十万人在渝州集结完毕,并且已经秘密行军北上,到了定西关外围。
实际上。
要不是纳兰雪报信,西北三候也不会知道陈阳要拿他们开刀。
在陈阳最初的设想里,这场仗本来应该是一场绝对的闪击战。
原本他应该借着加强渝州防务的理由,秘密把近卫军调到西部,然后在重阳之日突然起兵,以雷霆之势收复西北。
但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
因为纳兰雪的报信,后来就先有了西宁侯来渝州向陈阳投降的那一幕,然后他便和西凉候连夜跑路。
这两人跑路之前,没有给手下人留下任何警告。
而就算他们警告了手下皇帝要重阳节动手也没用。
因为近卫军集结的速度远比陈阳想象的要快。
原定9月30日抵达渝州的近卫军新兵七个大营,9月25日就赶到了。
这样一来,原定的10月14日闪击西北,也提前到了10月9日。
十月九日这一天,必定要载入大玥的历史。
这一天,早上七点,江南。
皇城天才刚刚亮,
百官穿着红色的朝服拾级而上,进入太极殿站定,参加日常的早朝。
但是他们惊奇的发现,往日垂帘听政的长公主,今日满脸威严的高立正堂之上,手里紧紧握着着一卷圣旨。
待百官站定,老太监高声唱到:
“群臣听旨!”
百官一看这阵仗,定有大事发生,齐齐跪下。
苏挽倾亲自展开圣旨,高声念到:
“洪阳四年十月九日,特此代宣陛下《征西诏书》一封,即日起大玥朝廷正式对西凉府,西宁府,北疆府展开平叛……”
早上七点,渝州。
大本营内人影交错,陈阳和一众参谋官围在沙盘前,有人正在给皇帝介绍着前线局势。
“陛下,龙骑兵第一营和先锋旗已经于定西关外围展开攻势,战兵第二,第三营正在前往崔家庄至密云村一线……”
早上七点,定西关前线。
现在已经被编入先锋营,并且担任小队长的唐骁正在一处河谷的碎石滩上,叮嘱着自己的队员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