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城下,孙从心脸色惨白。
而下一刻,城墙上突然垂下十面巨型布展,左右各自五副,犹如十面瀑布。
白底布展之上,用朱红大笔写满了孙氏父子的种种罪状,每一行都是叛国大罪。
陈阳冷酷的声音传来:
“孙从心,孙遥前,死到临头,还不跪下投降!”
孙从心没有跪,而是身子剧烈的颤动着,突然带着哭腔大喊:
“臣,无罪!”
“臣,冤枉!”
“苍天可鉴,自夏北军起势以来,臣固守镇北长城,殚精竭虑,拼死抵抗,五年来未失一寸国土,臣不是罪人!乃是功臣!”
“倒是皇帝你,背信弃义,今日反诬我为罪人,这是在逼我父子反了不成?”
眼看孙从心又要拿家国大义狡辩,陈阳怒声喝道:
“镇北军戍边五年,大玥国库累计支出二千七百万两雪花白银!”
“二千七百万,孙从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概念?”
“大玥亿万子民的血,都被你榨干了!你还说无罪?!”
“先皇让托你成立镇北关是光复北荒,不是叫你缩在镇北关里当土皇帝的!”
“五年未进一步,你还好意思说成未失一寸国土?你还好意思造反?!”
孙从心管不了那么多了,策马转身,大声喊道:
“镇北军的儿郎们
,贼皇帝要对我们下死手,给我列阵!”
“咱们今日就反了这不知廉耻的皇帝!”
场中形势瞬间紧张起来,镇北军在一些孙从心的绝对亲信带领下,开始犹犹豫豫的散开结阵,枪口一致对准了镇北城。
而与此同时,在城外两侧待命的边军也迅速杀出,凭借着人数优势,在镇北军外围形成了一个大圈。
虽然边军人数占优,且包围了镇北军,但镇北军里的黑甲兵装备精良,战力更高,这真要打起来,谁胜谁负还未可知。
眼看刚刚击败金人,大玥内部又要展开一场血腥的厮杀,陈阳再次高声喊道:
“下面镇北军的将士们,认清是非!”
“站在你们面前的,是大玥天子!是皇帝!”
“你们今日敢反,就是跟天下人作对,结局可想而知!”
“朕在此以天子之命承诺,若是愿意放下武器,朕绝不滥杀一人!”
“若是有勇士擒住孙氏父子,朕重重有赏,加官进爵!”
一面是当朝皇帝的承诺,一面是镇北城里土皇帝的号令。
该听谁的,这简直一目了然。
镇北军里立刻就骚乱了起来,很多人都不想再打这一仗了。
场中绝大多数人都万分纠结,他们只是普通人,哪里经历过这种大是大非的抉择!
眼看大势
将去,孙遥前焦急的拔出长剑,策马上前,一刀砍了一名想要投降的边军,怒吼道:
“谁敢投降我就砍死谁!”
“都给我冲阵!”
这一刀又暂时威逼住了镇北军,很多人想投降,又害怕先被孙氏父子的亲信砍了。
而就在这时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因为此时包围镇北军的是镇北城里的边军,镇北军里面也有在古北道里没死光的边军。
两边中有很多人都是战友。
包围圈外突然有一个瘦子喊道:
“二壮,别给孙狗贼卖命了!”
“快跑过来,皇帝说可以让我们回家种田!”
这边镇北军阵中有一个汉子,听到好友这么一喊,当即就推开身前的黑甲军,大吼一声:
“让开!老子不给你们卖命了!”
二壮飞奔着朝包围圈外跑去,而他这一跑,本来就被压力逼到极限镇北军。
瞬间崩溃!
“跑哇!”
“不要给狗贼卖命了!”
队伍内最先骚乱起来的就是几千边军。
他们在古北道里被孙氏父子卖了个一干二净,打仗的时候把他们顶在前面当炮灰不说,他们敢退一步还要被黑甲军督战队砍。
战场上被两边人夹着砍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现在孙遥前还想让这些人为自己卖命?
卖个屁!
顿时,镇北军
的圆阵就像太阳发光一样,四散而出,到处都是逃命的人。
这些边军可能不敢对身边的黑甲军倒戈相向,但是逃命的勇气还是有的!
眼看队伍崩溃,孙遥前慌忙下令:
“给我放箭!射死敢跑的人!”
他身边的两名黑甲军慌乱的从背上抽出弓箭,拉紧了弓弦。
但是就在放箭的前一秒,两人忽然对视了一眼。
人是从众的。
有时候一错再错,只是因为身边的人都在错。
而一旦找到能支持自己的同伴,哪怕只有一人支持,也能下定决心。
下一刻,这两名黑甲军极有默契的同时调转箭头,对准了孙遥前!
嗖嗖两声,还在马上叫嚣的孙遥前中箭倒地!
孙遥前本就是场中叫的最凶的人,他这一倒,整个黑甲军的军心也跟着完全崩了。
哐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