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龙道里的夏北军有多惨,古北道里的玥军就有多惨。
这边陈阳的新军刚刚大胜,孙氏父子的镇北军就刚刚惨败,一溃千里。
面对努尔丹五个大部的主力部队,镇北军于古北道中段稍一接触就开始溃退,基本上是被追着砍。
这也不怪镇北军战斗力弱,实在是镇北军内部太割裂。
镇北军由七个大营的边军和两个大营的私军组成,而所谓边军,基本都是从燕城各地强行抓来的壮丁。
孙从心从朝廷那里要来一百万两银子,大概只会有一万两用到边军身上,其他的都用来供养他的奢侈生活和养他的私军身上了。
可问题就是,私军太过宝贝,是孙从心的立命之本。
宝贝到,他都舍不得用。
古北道之战就是如此,孙氏父子把边军顶在前面,两万精锐铁甲军在后面压阵。
顶在前面的边军个个饭都吃不饱,手里的家伙是皇城兵仗局做出来的铁片子,脚下是草鞋,衣服连御寒都够呛。
这样的部队,在看到黄仙部那气势汹汹的铁骑冲阵的时候,几乎是瞬间就散了。
散了就向后逃命,后面压阵的黑
甲军就砍自己人。
弱小边军等于是被放在战场中间,被敌人和自己人夹着砍。
这样的部队有战斗力才见了鬼。
等到边军被砍的差不多了,黑甲军一看夏北气势汹汹,自己这边的战阵又被溃兵冲散,自然也没了斗志,也转头向后跑。
跟在后面的夏北军并不觉得这有多荒谬。
因为多年以来,玥军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他们和玥军作战,甚至比出去打猎的难度都要低。
野兽临死还知道反抗,玥军却是没有半点血性骨气的……
眼看玥军又习惯性的溃败,后面压阵的孙氏父子也习惯性的开始跑,一边跑还一边咬牙切齿的骂陈阳:
“狗皇帝,非要逼着我爷俩和夏北打,打得过吗……”
夏北军一路追击,五万人的战线已经被拉的很长,此时距离古北道出发口也有200里左右。
在中军督阵的努尔丹一脸枯燥无味的表情。
跟玥军打仗实在是太无趣了。
追出十里地,俘虏大量边军后,他下令部队暂时扎营,休息一天再继续前进。
这一次他的野心很大,目标不仅是要劫掠燕城诸镇,还要在那
里扎下根来,彻底控制整个北境,所以并不急于一时的追击。
但努尔丹刚刚扎营,一位举着狡兔小旗的传令官就直接冲进大营,直奔努尔丹大帐而来。
传令官的马吐着白沫,刚刚到帐外竟是向前一跪,直接当场累死。
传令官被甩下马来,头盔都来不及扶,连滚带爬的冲进大帐。
“大帅……不好了!”
努尔丹虽然建国称帝,但是因为时间太短,军中将士还是习惯称他为大帅。
一看传令官这样子,努尔丹就知道出事了。
果不其然,传令官急匆匆的给他讲了烛龙道的战况后,努尔丹一脸凝重。
在他旁边的是白狼大领主济丹,还有努尔丹的得力幕僚塔克谭,两人也听闻了消息。
努尔丹从椅子上站起来,背着手望向帐外,心里在快速权衡着利弊。
按照传令官的说法,夏北军五大部,现在有被围困在古北道里面的危险。
“塔克谭,现在五部大军所带粮食,还能维持几天?”
“大帅,粮食仅能维持十日不到。”塔克谭老老实实回答道。
“十日……”
努尔丹心里想着,自己现在是面临
了一个选择题。
是继续追击孙氏父子,一路通关到燕城城下。
还是赶紧调转方向,回援后方。
如果选择前者,大军杀到燕城地界可以抢掠一番,得到补充,但是那毕竟是别人的地盘,孤军深入,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
后者自然要稳妥的多,但是一旦退回去,今年精心准备的攻势怕又付诸东流了……
贪欲和保守的两个精灵,在他的心里打起了架。
一旁的济丹上前劝到:
“大帅,孙从心那个老王八这次好不容易把他的黑甲军带出了镇北城,正是一举歼灭的良机,咱们可千万不能半途而废,不然明年老王八缩回长城里,咱们又只有干瞪眼!”
而塔克谭则脸色微变,眼里急转着。
他在想怎么保全孙氏父子。
因为他就是镇北军和夏北“勾结”的那一个关键节点。
每年私底下镇北军都是和夏北有一些私底下的贸易往来的。
甚至镇北军还给塔克谭送过保护费,给镇北军续命。
塔克谭知道自己的行为多少有点卖国,但是在银子面前,国不国的,又算个什么呢?
他和孙从心一样,巴不
得夏北和大玥能打上一辈子,只要战争持续一天,他的钱袋子就会膨胀一天。
所以很多时候,塔克谭都会明里暗里的给努尔丹出馊主意,故意给镇北军留活路。
眼下孙氏父子溃败,夏北军却后路被截,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