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皇上特地下旨,早朝延迟,恭候两位赈灾的钦差大臣回朝再开。
上午八时许,一队仪仗远远的出现在京城外,李今贝和贾为国红光满面的骑在高头大马上,慢悠悠的进了城。
沿途不知情的百姓只知道他们是出去赈灾回朝了,以为渝州旱灾已经得到赈济,纷纷高兴的对着仪仗跪拜,一时间李胖子和贾老头享受的待遇堪比皇上。
仪仗队从南门入城,一路连过五门,直接来到太极殿的千步阶前才下马。
两位复命的大臣拾级而上,沿途腾镶卫们穿着黄衣,侍奉左右。
不知道为什么,李胖子突然感觉今天的腾镶卫杀气特别的重。
终于到了朝堂上,群臣分立两侧,为两位大臣让路,而那道路的尽头,就是威武高大的陈阳。
李今贝突然有种感觉,那就是天下大道,尽头皆是通向这副龙椅。
而龙椅上的那个男人,沉稳的可怕,不由的让得意洋洋的他心神震颤。
他和贾老头来到堂中,对着皇上跪下磕头道:
“陛下,微臣已经完成赈灾使命,回朝复命。”
陈阳没什么表情,淡淡开口:
“说说情况吧。”
李今贝很快回应道:
“陛下,自从去年以来,渝州诸
地,冬春夏三季接连遭受大旱,今夏更是由大旱引起了蝗灾,臣所至时,两州十六城一百三十八县皆是赤土千里,饿殍遍地,急缺粮食。”
“臣从皇城一路西进,先是于江南就近收购了四百万两的粮食,先行运往灾区,后又在湖广之地于富商家中收购六百万两粮食,一千万两银子全部用在了购粮和运输上,所有明细账目皆已做好,陛下随时可以查阅。”
他还特意加了一句:“国难当头,臣和贾大人这一路的吃穿用度皆是微臣用的自家俸禄,未取公家分文。”
然而陈阳听后,却是皱着眉问他:
“朕没问你钱用到哪了,朕问的你灾区百姓怎么样了?”
这话贾为国抢过来答道:
“陛下,李大人一路押着粮食到了灾区后,已经全部派人充入府库,其中三成用来开放粥铺,七成以平价卖给粮商,并且严格控制出售价格。”
“现在灾区粮食库存充足,富足百姓可以从粮商手里买到充足的平价粮食,贫农亦可从粥铺领到救济,并且根据陛下的旨意,今年的秋赋已经减免一半。”
“臣保证,今年冬天渝州不会饿死一个人。”
一番简短的汇报下来,看样子旱情已经得到缓
解,群臣们皆是松了一口气。
但,皇上却依旧是愁眉不展。
半天,陈阳突然问道:
“两位爱卿,怎么朕听到的情况,和你们所说的有些不一样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是瞬间让整座大厅变得落针可闻!
李胖子和贾老头眼里同时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
而陈阳微微把身子坐正,继续开口道:
“让朕来给你们捋一捋。”
“你们说灾区,贫民可以领到免费的救济,富农可以平价买到粮食是吧?”
“为什么朕听说的,那救济粮全是以麦糠充数!那粮站大米的价格依旧是平日的十倍以上!”
他的声音从低到高,慢慢的愤怒之意似乎要从双眼中倾泻而出。
两位大臣一听,心里顿时沉到了谷底,慌忙跪下,却仍旧是狡辩道:
“陛下,微臣只负责将粮食运到了州府,并且我们在当地的时候,一切正常,定是我们离开后,那些奸滑的粮商勾结知县巡抚,再次屯粮沽价!”
陈阳冷笑一声,并不急着把证据甩到他们脸上,而是发出了灵魂第二问:
“那好,灾区的事情你们有解释,朕再问你们一件事。”
“你们说在江南,湖广两地一共收购了一千万两银子的银
子,公款全部用光,沿途车马费都是自己掏的腰包。”
“那朕这里拿到的账本,为何两地最近一共只出了九百万两银子的粮食!”
“少的那一百万,你们两个给朕解释一下?”
堂下两人闻言又是冷汗直冒,心里砰砰砰的跳,怎么这个环节又出问题了。
但李今贝咬定皇上没有直接证据,仍旧嘴硬道:
“陛下……这……这么大的粮食采购,微臣和贾大人又是多处买粮,肯定会有计量误差,臣敢保证每一家粮商和臣都是清清白白,有账可对的!”
其实说这话他自己都心虚了,要说有误差,能差一百万两的银子的缺口吗?
这缺口都赶的上初七的月缺了!
然而李今贝更没想到是,皇上还有一个大杀招没有放。
他冷冷的看着台下跪着的李金贝,再次寒声问道:
“李今贝,朕再问你一个问题。”
“当初你从曹公公家里,抄了多少现银和银票出来?”
这个问题一出,李今贝突然就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凉水一样。
从头冰到了脚趾间。
他知道,只要皇上能问出这个问题,基本就是已经知道了真相。
顿时,跪在地